光门关上的瞬间，空间扭曲，星流倒卷，五个人的意识被往前推。他们漂浮在光带之间，脚下没地，四周也没边界。光影翻动，闪出一些画面：碎掉的脸、断刀、燃烧的地图、一封没寄出去的信……这些不是记忆，是命运留下的影子。
林逸刚把九剑收回腰间，剑柄还热。他眯眼感觉到体内一根细线断了，缩回胸口。他没说话，手按在剑鞘上，盯着前方。
光影里，一个人影出现。
那人穿着古袍，背对着他们，长得像吴浩。他抬手指向深处。
“走这条路，能活。”
吴晨曦立刻举剑，玄冰宝石贴在沙盘上。屏幕闪了几下，显示：因果污染等级——重度。
她不吭声，把剑横在身前。
陈晓琳左眼一跳，火苗从眼角冒出来，照向人影背后。她看到两层影子叠在一起，外面是吴浩的脸，里面是个瘦高的黑影，双手结印，嘴在动，没声音。
“他在改我们的命。”她说。
宁红夜握紧枪杆，肩上的伤还在流血，衣服湿了一片。她盯着那背影：“上次那个假货也这么说，结果差点把我们全杀了。”
顾清寒按住右臂的伤口，寒气爬上皮肤。她上前半步，声音冷：“你到底是谁？”
人影慢慢转身。
脸是吴浩的，但眼神空洞。他开口时，声音像从井底传来：“我是初代剑尊的残识，来带你们进第三层。”
“胡说。”宁红夜直接抬枪，“初代剑尊早就死了，你连衣服都穿反了。”
人影不动，嘴角扯了一下：“不信也行。但你们已经进来了，退路没了，只能往前。”
话刚说完，周围的星流猛地一震。
吴晨曦识海里的沙盘开始发烫。她强行启动溯源程序，画面分三层：最外是吴浩的脸，中间有一段文字写着“弑神者之路”，最底下全是黑色丝线，随着人影说话轻轻抖动，像在拉什么。
她明白了。
“他在牵我们的命线。”她喊，“别听他说的话！”
林逸马上抽出三把剑，甩出一个旋转阵型。剑划过水流发出低响，声音被打乱。顾清寒同时凝出冰晶，贴在周围。冰晶会震动，发现异常就冻结空气。
人影说话的速度果然慢了。
他的脸裂开一道缝，从额头斜到下巴。
“你们……不该来这里。”他又说一遍，语气变僵。
陈晓琳突然抬手，火焰从掌心喷出，在空中画了个圈。火焰照出一条看不见的线，从人影嘴里连到五人胸口，每根线上挂着画面——吴晨曦躲在柜子里、林逸站在尸体堆里、顾清寒被宁红夜割腕、她自己被林逸刺穿心脏、宁红夜听到“你妈是我杀的”……
都是刚才光门前的幻象。
“他用我们的痛苦当绳子。”陈晓琳咬牙，“想把我们绑死。”
宁红夜冲上去，血色咒文缠上枪尖，狠狠扎进虚空。咒文展开成网，罩住所有人。她大吼：“谁敢动，我先崩了他的嘴！”
人影终于变了表情。
他抬手，身后光门裂开，几条透明锁链射出，扑向五人脚踝。吴晨曦挥剑砍断一条，断口冒出黑烟，被水流卷走。另一条缠住林逸小腿，他立刻催动九剑旋转，剑风绞碎锁链。
可每断一条，星流就暗一点，他们的记忆碎片又浮现一次——不是幻觉，是真实影像，站在旁边冷冷看着自己。
顾清寒看见那个“自己”举起剑，对准陈晓琳后心。
她没犹豫，一掌拍过去，寒气炸开，冰封了那张脸。
“我不是她。”她说。
陈晓琳点燃火焰圈，火舌扫过所有幻影。它们在火中扭曲，最后化成灰。
人影的脸裂得更宽了。
就在他要开口时，沙盘突然震动，一个女声传出：
“住手！那是假的！”
众人一愣。
那声音很冷，带着怒意：“你们看到的‘初代剑尊’，是神尊残念用你们的信任造出来的傀儡！它不用杀你们，只要让你们相信它是真的，就能抽干命线，控制轮回锁！”
声音消失。
但大家都听清了。
吴晨曦低头看沙盘，屏幕上多了几个字：玄冰螭残识介入，临时通道开启0.7秒。
她懂了。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提醒她。之前在熔岩沟壑，也是这声音让她躲过陷阱。她以为是错觉，现在知道，那是玄冰螭还在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原来你还记得我。”她轻声说。
没时间多想，人影抬手，五条锁链再次射出，这次目标是胸口。吴晨曦反应最快，把因果巨剑插进星流，剑身爆开寒光，挡住两条。
其他人也动手。
林逸用九剑组成盾墙，宁红夜用血祭咒文反击，顾清寒凝冰护心，陈晓琳燃火焚链。
可这次，锁链没断。
它们缠住胸口，往里钻，像钩子勾住心脏。
吴晨曦感到一股力量在拉她，不是身体，是记忆。她看见小时候哥哥抱着她飞过雪山，说“别怕，有我在”。画面一转，那人变成黑影，把她丢进冰窟。
她知道是假的，可心还是痛。
“不能让他再说话！”宁红夜大喊，枪尖直刺人影咽喉。
人影抬手一挡，整条手臂化成黑雾，散了又聚。
吴晨曦咬牙，把沙盘按进玄冰宝石。她把之前吸收的一缕黑气，逆向注入因果巨剑。剑身震动，寒气暴涨，顺着锁链反推回去。
黑气撞上人影胸口，他终于退了一步。
脸上裂纹扩大，露出里面的黑影轮廓。
吴晨曦举起剑，沙盘投出完整的因果链图谱。一条主线从神尊残念出发，分成五股，连到他们五人，连接点就是这个人影。
“我们不信谎言。”她大声说，“只信彼此一起走过的路！”
话音刚落，远处星流裂开。
一道剑光穿破黑暗，刺入人影胸口。
是冰魄剑的虚影。
没有实体，却带着熟悉的剑意，一击穿透。
剑身上浮出四个字：因果溯源。
人影僵住。
他的身体开始崩塌，一层层掉落。外层的吴浩面容融化，中间的初代剑尊模板碎裂，最后只剩那个高瘦黑影，双手还结着印，却被剑光钉住。
星尘四散。
水流平静下来。
冰魄剑虚影停了一会儿，慢慢消失。
星流中浮出一行字：真相不在过去，而在你们手中。
没人说话。
吴晨曦拄着剑喘气。沙盘还在震动，显示“污染残留，建议净化”。
林逸收剑入鞘，手指发红。他看向前面，星流深处有一点光，慢慢变成箭头，指向远方。
陈晓琳擦了把脸，火焰归于平静。她低头看手心，刚才被锁链擦过的皮肤留下一道浅痕，正在愈合。
宁红夜靠着枪站着，左臂伤口裂得更深，血滴在地上。她没管，只问：“接下来怎么办？”
顾清寒走到吴晨曦身边，低声问：“刚才那剑……是你哥？”
吴晨曦摇头：“不知道。但我明白一件事。”
她抬头看向星流尽头。
“它怕我们联手。”
箭头轻轻晃了晃，像是回应。
林逸迈步向前，走进光带。他的身影被星流吞掉一半时，忽然停下。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
那里，有一根极细的线，刚刚断了，末端缩进了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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