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三十万突厥西梁联军猛攻不休,后有十五万西秦虎狼之师趁火打劫!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将大唐最后一线生机也彻底断绝!
现在的大唐可以真正算是到了亡国的边缘了!
“薛举……十五万……”李世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他飞速地在脑中盘算着如今长安城内可用的兵力,满打满算,经历连番苦战,还能作战的不过十万人,而且疲惫不堪,伤亡日增。
要同时应对两面夹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看着儿子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的脸色和那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李渊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他抓住李世民的胳膊,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急声问道:“世民!世民!你告诉朕,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我大唐……我李氏江山,难道真的要亡在朕的手里吗?”
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恐惧与不甘交织,几乎要滴下泪来。
李世民强迫自己从巨大的冲击中冷静下来,他深吸了几口带着硝烟味的空气,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所有可能的选择。
分兵抵御?
兵力捉襟见肘,两面作战必被各个击破。
弃城突围?
城外是突厥铁骑的天下,离了坚城,更是死路一条,而且这满城百姓、这大唐的国祚象征……难道就这么轻易放弃?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的身心。
纵使他天纵奇才,善于用兵,在这绝对的实力差距和绝境面前,也感到了智穷力竭。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充满期盼又饱含绝望的眼神,喉咙有些发紧,最终还是艰难地吐出了目前唯一能寄予希望的方向:“父皇……为今之计,正面硬撼已无可能。儿臣……儿臣如今只能寄望于叔宝的奇兵了!”
他走到殿侧悬挂的、标注着敌我态势的巨幅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朔方的位置,语气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我早已令秦琼将军率领五千精锐,一人双马,轻装简从,偷袭朔方!若能顺利抵达朔方,即便不能攻克郡城,只要能在其腹地制造足够大的混乱,焚烧粮草,散布谣言,动摇梁师都所部军心!梁师都根基若受威胁,其与突厥利合之盟必生嫌隙!届时,或可迫使联军分兵,甚至……引得梁师都部分兵马回援!只要联军攻势稍缓,我军便能赢得喘息之机,或许……或许还能有一线转圜之机!”
这是他如今能想到的,唯一不是坐以待毙的策略,也是一场风险极高的豪赌。
赌的是秦琼的能力和运气,赌的是梁师都部军心不稳,赌的是处罗可汗不愿为了盟友的老巢而分散力量。
李渊听着儿子的分析,眼神先是亮了一下,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他颓然坐倒在龙椅上,喃喃道:“五千人……深入虎穴……千里奔袭……这……这希望太渺茫了啊!万一秦琼他……”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深沉的悲观已然溢于言表。
李世民何尝不知希望渺茫?
但他不能倒下,更不能在父亲面前露出丝毫怯懦。
他挺直了脊梁,尽管那身沉重的铠甲让他倍感疲惫,声音却努力保持着镇定:“父皇!如今已是我大唐生死存亡之秋,唯有行险一搏!儿臣相信叔宝之能!也请父皇相信,我大唐气数未尽,天不绝我李氏!眼下,我们需做的,便是坚守!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守住长安,等待变数的出现!”
他的话既是在鼓励父亲,也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李渊看着儿子那虽然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身影,仿佛也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力量。
他长长地、无力地叹息一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一切都交由你吧……朕……朕就在这宫里,等着你的消息……”
他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龙椅里,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繁复的藻井,不再言语。
李世民深深看了父亲一眼,心中百感交集,有担忧,有无奈,更有一种肩负江山的沉重。
他不再多言,躬身一礼,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太极殿。
他必须立刻返回城头,那里更需要他。
盔甲铿锵之声渐渐远去,只留下空旷大殿内,那位仿佛一夜老去十岁的皇帝,独自承受着这帝国将倾的无边压力与恐惧。
…………
在远离长安烽火的西北方向,一支五千人的唐军精锐骑兵,正如同幽灵般,在苍茫的黄土高原与连绵的山丘之间悄然穿行。
时值初夏,白日阳光灼热,干燥的风卷起地上的黄土,打在人和马的身上,蒙上一层厚厚的尘灰。
士兵们皆身着轻便皮甲,外罩与黄土颜色相近的粗布征袍,马鞍旁悬挂着盛满清水和炒米的皮囊,以及捆扎好的、用于引火的火油罐和少量火药。
每个人都面色沉毅,眼神警惕,尽量保持着沉默,唯有马蹄包裹着厚布,踏在干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以及偶尔响起的金属轻微碰撞声,打破着荒野的寂静。
主将秦琼,骑在一匹神骏的黄骠马上,位于队伍的中前部。
他同样风尘仆仆,那张刚毅的面庞被日光和风沙染成了古铜色,嘴唇因缺水而干裂。
他手中紧握着一卷简陋的羊皮地图,眉头微蹙,不时抬头观察着太阳的位置和远处的地平线,确认着前进的方向。
这支军队按照“昼伏夜出,隐蔽行踪”的指令,白天尽量选择偏僻难行的小路、山谷或者密林缓慢行进,躲避着可能出现的突厥游骑和西梁哨探。
只有在夜幕降临后,才借助微弱的星光月色,加快赶路的速度。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冒险。
每一个士兵都知道此行任务的凶险与重要,因为他们的目标直指梁师都的老巢——朔方。
他们心中都憋着一股劲,一股要为长安解围、为国赴死的劲头,支撑着他们克服疲惫与艰苦。
一名年轻的斥候队长从前方策马奔回,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来到秦琼马前,低声禀报:“将军,前方三十里内未发现大队敌军踪迹,只有几股小股突厥侦骑活动,已按命令避开。”
秦琼点了点头,沉声道:“很好。传令下去,原地休息半个时辰,人马饮水进食,保持警戒。日落之后,加速前进。”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
命令被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
士兵们默默下马,一边给战马喂水喂料,一边就着冷水啃食着干硬的炒米。
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知道,每一刻的休息都是为了接下来更艰苦的跋涉。
一些老兵靠在马腹上,闭目养神,手却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年轻些的士兵则忍不住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长安所在,眼中流露出对家乡和亲人的担忧。
秦琼也翻身下马,走到一处土坡上,再次摊开地图。
他的手指沿着他们规划的路线缓缓移动,心中计算着路程和时间。
“照此速度,再有两日,便可抵达朔方地界……”
他心中默念,既期盼早日到达,又深知越是接近目标,风险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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