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如同幽灵般穿行在废弃都市的残骸之间。他的目标，是位于这片三不管地带边缘的一个小型“灰市”。
那里没有联盟的秩序，也没有黑塔的绝对控制，是信息、物资和亡命之徒交汇的漩涡。危险，但往往也藏着最真实的消息。
他披着一件不起眼的、带着兜帽的破旧斗篷，遮住了面容和大部分身形，“织风”与“裂风”的气息被刻意收敛。在这种地方，过分显眼的装备和力量，要么引来贪婪的窥伺，要么引起不必要的警惕。
灰市的入口隐藏在一个半塌的地铁通风井下方。沿着锈蚀的梯子向下，空气中开始混杂着劣质燃料、腐烂食物、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昏暗的、由各种废旧零件拼凑成的灯光下，人影绰绰，各种种族的面孔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交谈声压得很低，眼神都带着审视与防备。
陆岩压低兜帽，融入了流动的人群。他没有急于打听，而是像其他顾客一样，在各个摊位前缓慢移动，耳朵却像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空气中流动的只言片语。
“……东边的黑塔前哨站昨天被端了一个？真的假的？”
“听说是一台【黑武士】都栽了，不知道是哪路狠人干的……”
“最近‘鹰隼’的人活动很频繁啊，价格也涨了，看来是有大单子。”
“嘘……小声点，那群瘟神也是能随便议论的？”
“鹰隼”——正是“雷霆鹰隼”的简称。看来他们的确在这片区域颇为活跃，而且似乎因为某个“大单子”而调高了行动级别。这印证了陆岩的猜测。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个贩卖各种零配件和情报的摊位。摊主是个独眼的沼栖人，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绿色，正用一把小锉刀慢悠悠地打磨着一块金属片。
陆岩拿起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过滤器，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个怎么换？”
独眼沼栖人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睛扫了陆岩一眼：“两块标准能量块，或者等值的食物。”
陆岩没有还价，直接从怀里摸出两块从“雷霆鹰隼”队员身上搜刮到的、抹去了标识的能量块，放在摊位上。
独眼沼栖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迅速收起能量块，态度稍微热络了一点：“朋友，还需要点什么？我这儿货很全。”
陆岩放下过滤器，看似随意地问道：“听说‘鹰隼’最近在找什么东西？动静不小。”
独眼沼栖人的独眼瞬间眯了起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朋友，打听这个可不太明智。‘鹰隼’的耳目也不少。”
陆岩又放下一块能量块：“只是好奇。不想惹麻烦，总得知道麻烦在哪儿。”
独眼沼栖人犹豫了一下，飞快地收起能量块，声音压得更低：“具体找什么不清楚，但听说他们在找一个‘盒子’，或者一块‘黑色的石头’，跟旧时代的‘飞鸟’有关。报酬高得吓人，好几个有名的独行客和小队接了任务，都没回来。”
黑色的石头？盒子？飞鸟？
陆岩心中一动，这描述，很可能指的就是那枚“齿轮飞鸟”的芯片！雇佣“雷霆鹰隼”的人，目标非常明确！
“知道是谁在悬赏吗？”陆岩追问。
独眼沼栖人摇了摇头：“‘鹰隼’的规矩，从不透露雇主。不过……”他顿了顿，声音细若蚊蚋，“有传言说，出价的不是黑塔，也不是联盟里的任何已知大佬，可能……是更上面的人。”
更上面的人？陆岩眉头微蹙。是指联盟更高层不为人知的派系，还是……黑塔内部的不同势力？甚至是……第三方？
情报有限，但至少确认了“雷霆鹰隼”的核心目标，以及雇主身份的神秘。
就在陆岩准备再询问一些细节时，灰市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灰色制服、眼神凶狠、装备精良的人走了进来，毫不掩饰地扫视着市场里的每一个人。
是“雷霆鹰隼”的人！他们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
独眼沼栖人脸色一变，立刻低下头，假装整理摊位，不再看陆岩一眼。
陆岩心中凛然，迅速压低身形，借助人群和摊位的掩护，向灰市深处退去。他没想到“雷霆鹰隼”的搜查如此肆无忌惮。
看来，这个临时据点，也不能待太久了。必须尽快拿到更有价值的情报，然后……给这些嚣张的“鹰隼”，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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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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