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时赶到手术室时,宋枝滢已经进去了十分钟之久。
守在手术室外的几名黑衣保镖,立即上前,形成一堵肉墙,拦住他靠近的脚步。
“周先生,请您冷静。”
为首的保镖硬着头皮开口,声音紧绷。
周砚时黑眸湛湛,里面翻涌着风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冷嗤,“爷爷让你们在这拦着我的?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以阻止的?”
保镖们集体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他们接到周老爷子的死命令确保手术顺利进行,还有周梁白先生的。
为首保镖凝着周砚时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让空气都凝固,他不擅长说些安慰的话,望着周砚时似能绞杀一切的眼神更不敢多说一句话。
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周砚时全程守在门外,就连保镖让他坐下休息,都没有答应。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
门被推开,几名白衣医生护士率先走出,其中两人手里提着一个专业的低温储存箱,步履匆匆地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周砚时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个箱子上,眼神复杂难辨。
紧接着,主刀妇产科医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摘下口罩。
几乎是刹那间,周砚时一把攥住医生的手臂,力道大得医生痛呼出声。
他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声音因长时间紧绷而嘶哑破碎。
“她怎么样?”
他问的不是孩子,自始至终,他最关心的,始终是躺在里面让他深爱的女人。
医生被他眼中的戾气骇到,稳了稳心神,才尽量用平稳的语调回答。
“周先生,手术还算顺利,是个男孩,因为不足月有些缺氧,已经送去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密切观察,不过您不必过多担心…”
“我问的是产妇!宋枝滢,她怎么样了?”
周砚时打断医生的话,几乎是靠低吼出来,手臂青筋暴起。
他不需要听那些冷静客观的医学报告,他只要知道她的安慰。
医生被他吓得一哆嗦,连忙道,“产妇出血较多,身体极度虚弱,现在还处在麻醉昏迷中,我们已经把宋小姐送进监护室病房观察。”
周砚时高大的身躯急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抽走所有的力气。
一贯冷静自持,外人眼里不可一世的男人,混合各种复杂情绪汹涌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一旁的保镖见状,上前小心扶住他有些摇晃的手臂,“周先生,你…”
男人黑眸迸发出浓烈的阴郁,猛地挥开保镖的手,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最深处。
眼前开始回闪出零碎的画面,他看到母亲那张偏执狰狞的脸,阖了阖眸。
像是快要不能呼吸,周砚时捏着鼻梁,告诉自己那些都已经过去,他不会再有事了。
可他急需的小蔷薇,那个说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永远不离开的人现在又在哪?
幼时的情感创伤,犹如挡不住的冷箭,直戳他最薄弱的地方。
周砚时眼球布满血丝,感觉自己被时空撕裂,分不清现实还是幻想。
“砚时!”
乘坐电梯走来的薛景旭,看到男人的状态,长腿迈上前,伸手扶住他。
“我先带你回去。”
周砚时摇头拒绝,“周梁白现在什么情况?”
“几位医生已经替他准备手术了。”薛景旭拢起眉头,语气沉重,“你现在已经不舒服,需要治疗。”
“等她脱离危险。”
周砚时嗓音淡漠,眸色明明暗暗,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薛景旭深吸口气,好言相劝,“宋枝滢现在有那么多医生护士陪着她,哪里能用得到你,砚时,我不仅仅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我更是身为你的朋友,没有人比我更懂你的身体状况。”
周砚时眉眼冷冽,身形细微的颤抖,唯有薛景旭知道他要面临多么凶险的后果。
“不用,我还能撑得住。”
“我真的服了,祖宗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薛景旭清楚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他暗骂一声,抬眼望向面无表情的保镖。
“快去把蔷薇熏香拿过来,再耽误点时间,周家就要重新再选继承人了。”
……
昏睡的宋枝滢像是经历一场走马观花。
记忆里,她似乎重新经历一场和周砚时的相识。
曾经被忘掉的细微末节,一帧一帧浮现在眼前。
“迎迎,欢迎的迎,哼?”
“每次见你都是一个人,孤儿院都没朋友吗?”
“想找我?京市离这里很远,不过等你长大了可以去找我。”
“如果,你能等我,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收养你,如果你不想等,那就算了…”
“宋迎,我大概得了一种病,可能会忘了你,你会忘了我吗?”
“你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面,你会认出我吗?”
宋枝滢阖眸紧紧蹙着眉。
她听出少年的词不达意,终于看清少年,眸底藏着多少的不舍。
如果是时光可以倒回,她一定选择守在他的身边。
一股浓郁的蔷薇花香把宋枝滢惊醒,她颤了颤眼皮,睁开眼。
顾欢慌忙走上前,“滢滢,你终于醒了。”
宋枝滢吸了吸鼻腔,病房里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哪里有什么蔷薇花香。
“欢欢…宝宝呢?”
顾欢搀扶起她,轻声安抚,“宝宝很安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宋枝滢脑袋有些昏,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她猛地想起周砚时,伸手抓住顾欢。
“小叔…他…”
顾欢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复杂,“周先生一直在陪着你,他今天…”
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推开,宋枝滢抬眸望过去,男人身穿黑色大衣,俊美的脸色看起来苍白的厉害,神情一片沉寂。
宋枝滢瞬间紧张起来,男人的模样和记忆里的少年渐渐重叠。
像是刚经历过那些事情,突然被时空拉回,面向成年后的他。
“周、砚时。”
男人眉眼泛起冷意,他的视线停在她片刻,然后挪开,即使他们之间有太多话要说。
但他嗓音嘶哑厉害的声音,只说了句便转身要走。
“好好休养身体。”
宋枝滢急急的叫住他,男人顿住脚步,偏过头。
“账留着以后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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