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郑建国和上官曦结婚了。
没有婚礼。在那个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婚礼是一件何其奢侈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如此贫穷和偏远的山区，是一个知青的婚礼呢？
村西头那间废弃的农资仓库，新上任的村长上官清特批给了郑建国做婚房。
郑建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仓库大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农资仓库是一个六七十平米的大通间。除了一个实木的大门，没有窗户。经年未用，昏暗的屋里，除了厚厚的灰尘，还有浓浓的刺鼻的霉味。
上官曦提前把这间闲置了很多年的仓库整理妥当，并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进行通风。墙角的一张旧木床，床边的一张旧桌子，便是这间屋子唯一的两件家具。
结婚那天，白天，郑建国和上官曦还是照常出工，晚上收工后，两个人还和往常一样，在上官家的院子里吃了晚餐。
大家吃完饭后，上官曦和往常一样，收拾了碗筷，准备端去厨房洗刷。
上官妈妈拦住了她：曦儿，今天是你们结婚的日子，不用你洗碗了，趁天还亮着，你和建国早点回去休息吧！
上官曦脸上一红：没关系的，妈，我还是洗了再回去休息吧。
上官妈妈微笑着推开女儿，柔声说道：听话，曦儿，休息去吧！这里妈来收拾就好。
郑建国和上官曦从屋子里抱出各自的盖被。
爸，妈，那我们走了。两人抱着各自的棉被，并肩站在父母面前。上官曦望着眼前的父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刻，心里竟然是酸酸的，一阵莫名的难过，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上官爸爸好像略微有些醉了。他站起来，拿过上官曦手里的棉被，闷声道：爸送你过去。
上官妈妈眼睛红红的:虎儿，你也送送妹妹。
我不送！上官虎没好气地说道，然后起身，径直回屋里了。
上官文笑着站起来：姐，我送你！建国哥，我帮你抱被子！
叫姐夫！上官妈妈低声说道。
哦！姐夫！我给你抱被子。上官文笑着马上改口，从郑建国的手中拿过棉被。
仓库改成的家，也被自己的女儿收拾得干干净净妥妥当当，上官爸爸和上官妈妈帮女儿铺好棉被。
大门口。
建国。上官爸爸背对着郑建国。
爸爸。郑建国在上官爸爸身后应道。
好好对曦儿。上官爸爸轻声但语重心长道。顿顿：好好干它个几年，到时候我们帮你们盖一个新房子。
嗯。
送走了爸爸妈妈和弟弟，上官曦关上仓库厚重的大门。
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昏黄的煤油灯下。
上官曦依偎着郑建国，面色娇艳。
建国。
嗯？
我们这就结婚了？
嗯。
那……那我们就是夫妻了？
嗯。
建国。
嗯？
娶了我，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郑建国望着黑暗中静静燃烧着的灯芯，缓缓说道:我不会后悔我做过的任何一个决定。
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哟！
绝不骗你。哎，曦儿，你哥和兰花是怎么回事？
哦，他们呀，二哥喜欢兰花，兰花的哥哥也正愁着娶不到媳妇。有次我妈托媒人上兰花家给二哥提亲，兰花妈妈就提要求说，要兰花嫁二哥也行，但同时我也要答应嫁给兰花的哥哥。
就是所谓的换亲呗。
嗯，是的。这种方式在我们这边其实也挺普遍的。
哦，好险！
什么好险？
好险就是好险！
好险是什么好险嘛？
好险就是好险呗！
你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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