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光,将暖心诊所的屋顶露台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
陈暖暖和言彻并肩站着,栏杆外,是城市的剪影和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风很轻,带着楼下花园里淡淡的花草香。
“我有一个计划。”言彻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比在楼下时柔和了许多。
“我会接受钟亦然的提议,但不是一座岛,那太显眼了。”他看着远方,像是在描绘一幅触手可及的画卷,“在瑞士或者新西兰,有一些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山谷,风景很好,安保系统是军用级别。我们可以把诊所……把我们的家,安在那里。”
他转过头,看着陈暖暖,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恳切。
“我会辞职。林叔可以去教那里的孩子下棋,苏轻墨在哪儿都能黑进五角大楼,钟亦然可以随时坐私人飞机来看我们。我们会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养很多很多被救回来的动物,你可以给它们看病,给它们唱歌。”
“我们会切断所有和过去有关的联系,没有人能找到你,再也没有‘诺亚方舟’,没有悬赏,没有危险。”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祈求般地说道,“你只需要……平安、快乐地过完这一生。好不好?”
陈暖暖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等到他说完,她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言彻,”她伸手,握住了他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的手,“那不是家,是牢笼。”
言彻的身体一僵。
“一个用世界上最好的材料、最美的风景、最深的爱,为我打造的,最华美、最柔软的牢笼。”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在那个山谷里保护的,只是一个叫‘陈暖暖’的躯壳。可你爱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她迎着他震惊而受伤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爱的,是那个能听懂动物心声、会为了陌生小猫的一句委屈就奔走几条街的陈暖暖。如果你把她藏起来,不让她听,不让她跑,那个她……就死了。”
言彻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知道吗?在遇到三花之前,我每天最发愁的事情,就是下个月的房租。”陈暖暖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我以为我的人生,就是守着这个小诊所,平平淡淡地过下去。那时候,我活着,但只是活着。”
“直到我听到了它们的声音。”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只猫会因为主人晚归而焦虑;原来一只狗会因为没接到飞盘而真心实意地感到沮丧;原来它们的世界那么简单,又那么丰富。”
她仰起头,看着渐渐显露的星辰,眼眸里也像有星光在闪烁。
“这个能力,它选择了我,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世界。它让我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有了意义。在镜海塔顶,当所有动物的痛苦涌向我的时候,我害怕得要死。”
“但是……”她转回头,凝视着言彻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耀眼夺目的光芒,“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一样,感觉自己如此……完整。”
言彻怔怔地看着她。
他一直以为,这项能力是她的负担,是危险的根源,是他必须帮她藏起来的诅咒。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那是她的翅膀,是她灵魂的一部分。他所谓的“守护”,是想亲手折断她的翅膀,再把她关进自己建造的金丝笼里。他害怕失去的,是他自己心中的那个她,而不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会痛会怕、但更会发光的她。
他内心的那座冰山,在她的目光下,无声地、彻底地融化了。
“嗷呜~”
一声轻微的叫声从脚边传来。
两人低头一看,不知何时,银狐零号也跟了上来,正安静地趴在他们脚边,金色的眼瞳映着星光,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陈暖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凑到言彻耳边,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悄悄“翻译”道:“零号说,你们人类真麻烦,交配……哦不,是决定要不要在一起闯祸,居然要说这么多废话。”
这句带着动物原始思维的“神翻译”,瞬间冲散了空气中所有严肃和沉重的分子。
言彻愣了一下,随即也忍不住,释然地笑了。
是啊,他要守护的,不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能让狐狸都忍不住吐槽的奇妙羁绊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仿佛将心中最后一点执念与恐惧也一并吐尽。
他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再是禁锢,而是支撑。
“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响在她的耳畔。
“我不能再……也不能再试图把你藏在我的身后了。”
“那么,”他顿了顿,用一种全新的、郑重的语气,许下了属于他的誓言,“就让我站在你的身边。”
“无论你要面对的是深渊,还是风暴。”
“我陪你一起。”
这个承诺,不再是单纯的爱情宣言,而是一个全新的、以灵魂为抵押的战斗盟约。
陈暖暖靠在他温暖而坚实的怀里,感受着那份从脊背传来的、足以对抗整个世界的力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抬起头,看着漫天璀璨的星河,轻声说:
“我知道该怎么回复伊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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