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我们是衙门的人，想找你单独询问点事。”郝俊峰上前，谢过了李管事，等李管事一走，一群衙役瞬间把李远围了起来。
李远注意到码头上有不少人好奇地看过来，他强忍着恼怒，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原来是郝捕快，你找我问什么，我还要上工，能快点吗？”
他看似礼貌却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郝俊峰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只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最近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我们说的是回村里的家。”陆恒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
刚刚还镇定的李远瞬间慌乱起来，他瞪眼，“你们……你们查了我？”
“我们确实已经知道你跟苗花的奸情。”郝俊峰诧异地看了陆恒一眼，没想到他竟然比自己还懂审问，一句话就把李远的心理防线给打破了，以至于当场露出破绽。
李远浑身紧绷，强撑着问，“衙门还要管这种私事不成？不过是养了个外室，不知道多少人这么干，我也没有违背律法，跟衙门也没关系吧。”
李远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还嫌弃衙役多管闲事。
小六等人火气都上来了，小声嘀咕，“真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
“他还是要脸的，没看见都不敢在码头说么。”陆恒挖苦人很有一套。
李远果然脸色变得极度难看，有些羞恼，“你们到底要问什么，不会是专门来骂我的吧？”
“我们还没有那空闲的功夫，你最近什么时候回的村里的家，回答。”郝俊峰冷脸问。
李远只想把他们应付走，闻言不耐烦地说，“我是前日回的村，你们不信可以码头上的人，平时我都在上工。”
“就算是回村，我也是匆匆回去匆匆来的，是村里我家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前日具体什么时辰回村的？”郝俊峰没理会他的疑惑，继续问。
“前日一早啊，大概辰时，等我回县城，都还没到巳时。”李远的表情有些微妙，”村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郝俊峰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继续盘问，“你回去后可有看见你儿子旺年。”
“……没有。”李远好奇猜测，“春娘那娘们又打旺年了？旺年那兔崽子报官了？”
“你知道春娘经常打旺年？”郝俊峰并不顺着他的意，“你回去到底看见旺年了没有，回答那么迟疑做什么，若是作伪证，可是要打板子的，你应该也不想失去码头小管事的工作吧？”
李远当然不想，他的好日子可要靠着码头上的活儿来维持，为了一个小崽子一点也不值得，“真的没看见，我经常回家都没看见旺年，那孩子总是在外面，我哪里知道他去哪里玩了。”
“那你为什么说春娘打旺年。”小六追问。
陆恒跟小吕则在旁边详细记录口供。
“当然是因为春娘经常跟我闹，说孩子不听话，说养孩子费钱，说旺年气他。”李远提到这事脸上就全是不耐烦，“那女人就是个疯子，在村里能花什么银钱，她自己手上有银子不花，不过是找借口找我要钱罢了。”
“我又不是没给，我每个月也给了好几百文，在村里可比大多数人过得好，她还不知足，连个孩子都教不好。”
“不对，根据苗花的口供，你一个月也就二两五钱的工钱，每个月交给她二两银子，你自己还要吃喝，只剩下五百文完全不够，如果你真的每月都给春娘几百文，那证明你有其他来钱的路子。”
“你最好不要撒谎，亦或者隐瞒什么，我可以直接找李管事询问你在码头的情况。”郝俊峰意识到金额对不上，对李远提供口供的态度很不满。
李远被郝俊峰这么一威胁，格外不痛快，又被拿捏住了三寸，只得认真交代，“我说，我都说还不行吗。”
“码头虽然明面上的工钱是二两半一个月，但来往的商船商人会给贿赂，我负责的是李家商船统筹，李家自己的商船每艘船上需要补给什么货物，我去核实……有时候就会有一些水分……但并不是只有我这么做，其他人也这么干啊。”
“当然了，更多的还是那些小商人想要搭上李家的关系，找我们这些管事送礼，我收了一些。”
是个人都看得出李远有些心虚。
“所以你平时一个月能赚多少？”
“平均的话，一个月三两出头。”李远眼见时间耽搁这么久，有些烦躁，“你们到底要问什么啊，我又没有犯事，能不能快些，我还要回去干活儿呢。”
郝俊峰冷不丁地问，“你可知道你儿子旺年失踪的消息？”
“那臭小子失踪了？”李远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着急，而是不在意地挥挥手，“不可能，肯定是贪玩去哪里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每次春娘找我，都说旺年出事，要么说他生病了，要么说他不见了，要么说他想我了，这种事发生太多次了，你们找也不该找我。”
“你们去找春娘那个女人，这次肯定也是她搞的。”李远说到这话，竟然格外的肯定，眼里的不屑和不耐烦都要溢出来了。
两夫妻的感情肉眼可见的不好。
小六疑惑，“为什么你觉得是春娘故意说谎，亦或者是春娘故意把旺年藏起来了？就算你这么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以前她撒谎是为了找你，但这次她却真的报官了，要知道若是谎报，是要被打十个板子的。”
李远冷笑眼里都是厌烦，“那个女人疯了呗，你们是不知道她有多神经质，以前我还没有找外室，她就管束我，不仅让我每日上交工钱，最多给我留十几文，哪怕是我明摆着说了要宴请管事，她还不信，非要来问了后才给银子。”
“我做什么她都要盘问，把我当犯人一样，既然不信任我，嫁给我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跟着我过好日子。”
李远言语里对春娘的怨恨都快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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