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州觉得自己快裂开了。
自己在傅总身边服务的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苏小姐绝对是其中最高、最颠覆认知的那一朵。
能卷起海啸的那种。
眼看着温景然从容地接过那碗本该属于老板娘的燕窝，心安理得地吃起来。
沈州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正在经历一场严峻的考验。
他甚至怀疑傅总会不会觉得他办事不力，回头就把他打包发配到印度。
“味道不错，”温景然放下银勺，看向苏绾绾，“清甜润口，有心了。”
这声“有心了”，也不知是对炖燕窝的傅斯年说的，还是对借花献佛的苏绾绾说的。
苏绾绾靠着在病床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应该的。景然哥哥你舍身救我，别说一碗燕窝，回头我让季晨他们给你跳个应援舞都行。”
温景然低笑出声，不再言语。
两人这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全藏在云淡风轻里，几乎快把站在一旁的沈州劈成两半。
他默默地收拾好托盘，正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脚底抹油开溜，就看到傅斯年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完了，跑不掉了。
沈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傅斯年刚结束和李院士团队的沟通，确认了温景然后续的康复方案，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
他走进病房，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苏绾绾身上，见她气色尚可，周身的低气压才稍稍缓和。
随即，他的视线扫过床头柜上那个空空如也的炖盅。
沈州的大脑飞速运转，肾上腺素飙升。
“喝完了？”傅斯年问。
苏绾绾还没开口，沈州已经凭借着顶级的求生本能，抢先一步汇报道：“是的傅总，苏小姐都喝完了，还说味道很好。”
苏绾绾闻言，似笑非笑地瞥了沈州一眼。
沈州目不斜视，心里默念：沈特助，顶住！为了世界的和平！
傅斯年的眉宇间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苏绾绾的额头，确认没有再发烧，才收回手。
整个过程，他都没看轮椅上的温景然一眼。
但温景然心情好得很，还主动打了声招呼：“傅总。”
傅斯年这才像刚发现他似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回来了？”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傅云珊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不情不愿的季晨和一脸生无可恋的凌星野。
“姐！我们给你带了好东西！”
傅云珊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一串冰糖葫芦。
“北地还有糖葫芦？”苏绾绾有点意外。
“这话说的，小瞧咱中华文化了不是？”傅云珊把糖葫芦递到她面前，“快尝尝，酸酸甜甜的，开胃！”
苏绾绾笑了笑，“但是我不吃山楂，你们吃吧，给我闻闻味儿就行。”
季晨一把抢过糖葫芦，愤愤地咬了一口，酸得龇牙咧嘴。
傅云珊没理他，凑到苏绾绾床边，一脸神秘地八卦：“姐，你猜我们刚刚去干嘛了？”
“坐雪橇了呗。”苏绾绾瞥了眼他们身上的雪花，“看你们这表情，体验不怎么样？”
“何止不怎么样！”傅云珊立刻开始吐槽，“那雪橇犬跑得跟没吃饭一样，拉着拉着还想掉头跟后面的狗打架！我坐在上面，感觉魂都要颠出来了！”
季晨嘴里嚼着山楂，含糊不清地补充：“那狗还放屁，贼臭！”
凌星野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闭着眼，一言不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别惹我”的阴郁气息。
傅云珊用胳膊肘捅了捅苏绾绾，压低声音：“他最惨，坐的那只雪橇犬估计是老大，一路都在标记地盘，呲了他一裤腿。”
苏绾绾没忍住，笑出了声。
凌星野猛地睁开眼，瞪了傅云珊一眼。
傅云珊缩了缩脖子，赶紧转移话题。
话题很快又回到了出院后的去向上。
季晨一听这个就来劲了，一拍桌子，“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姐姐说了，她跟你犯冲！”
傅斯年：“我问你了？”
季晨：“……”
“wLG基地是电竞训练的地方，不是疗养院。”傅斯年言简意赅地否决了季晨的提议。
温景然坐在轮椅上，始终没有说话，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他身上，他才温和地开口。
“从康复角度来说，一个熟悉且能让她心情愉快的环境，的确更有利于恢复。情绪是最好的良药。”
苏绾绾听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温医生说得对。”
她看向傅斯年，慢悠悠地开口：“所以，我决定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哪儿都不去，”苏绾绾宣布，“我就住医院，什么时候彻底好了，什么时候再出院。”
“反正傅总有钱，把这层楼包到明年春节，应该也没问题吧？”
傅斯年：“……”
季晨：“……”
傅斯年无奈，跟她硬碰硬，从来没有好结果。
他吩咐沈州：“订明天最早回天京的航班，头等舱全包了。”
众人一愣。
只听他继续说道：“另外，通知wLG基地旁边的圣吉瑞酒店，顶楼的行政层，从明天开始，清空。我包了。”
最后又补充了一句：“顺便，把林薇薇带上。”
苏绾绾挑眉，这倒是意外。
她饶有兴致地问：“带上她干嘛？留着过年？”
傅斯年看了她一眼，“人我给你带回去，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他把这个麻烦干脆利落地甩了回来。
一旁的季晨和凌星野听了，脸色更差了。
苏绾绾却笑了。
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行啊，”她看向温景然，“景然哥哥，回了天京，季晨和凌星野就没时间陪你了。”
“你术后康复，身边缺不缺一个端茶倒水、读报解闷的助理？”
温景然微微一怔，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笑意加深：“求之不得。”
苏绾绾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沈州说：“听见了吗？去告诉林小姐，她升职了。从首席情感顾问，晋升为温医生的首席康复助理。月薪……就从傅总账上划吧。”
沈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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