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所谓的避孕药和打胎药对人体的伤害性极其大,正常人通常算日子同房、用羊肠套之类避孕手段,绝不会喝药汤。
潘晃哪舍得这么委屈自己,他对待妾室是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睡完就给一碗避孕汤,万一怀上就灌一碗打胎药。
当下常用的打胎药,主要成分是明矾、雄黄、硇砂和水银,虽不能立即致人死亡,但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潘晃那些妾室通房或多或少都喝过几回,之前也不过慢慢等死罢了。
现在等死的还多了那对公母俩,他们一次性喝了几十碗,这下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得亏富贵人家的碗小,不然他们当即就得被撑裂肚皮。
谢迟望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会同情他们呢。”
赵尔忱撇嘴:“我为什么要同情杀人犯?他们能毒那些无辜女子,那些无辜女子自然也能毒他们。谁都不是任人摆布的泥胎木偶,一旦那股劲儿上来了,就豁出去拉他们一起死。”
潘晃夫妇不知道避孕药和打胎药后患无穷吗?他们当然知道,只是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罢了,把那些女子当作他们夫妇play的一环,那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谢迟望笑嘻嘻的抱住赵尔忱:“忱儿说得对,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了,打一下骂一下也就罢了,把人往死路上逼就过分了。”
赵尔忱又问道:“那王府尹怎么判那些女子的?”
谢迟望皱眉:“这案子也不好办,王府尹将那些女子都收押了,至于怎么判,还不好说。”
京城府狱,潘家姬妾被关在一间大通铺牢房里,十三个人挤在稻草堆上,有几人身上还沾着药渍,是强行灌药时撒上的,却没人擦,这可是她们亲手为自己报仇的战绩。
只是有些可惜没能全灌进去,洒了不少。
“咱们家人在府衙门口跪着喊冤呢。”张氏凑到柳氏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眼里却亮着光。
她们被押进来时,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柳氏点点头,心里却没底。
照那个人所说,她们赌了“民怨”,但潘家是官宦人家,而他们的父母只是平头百姓或奴仆,真能动他们分毫吗?
不,即使不能动潘家,她也不后悔拉那对公母去死。
柳氏喝过两回堕胎药,打掉过两个孩子,因着堕胎药太烈性,她这两年身子一直不好,苦苦熬着罢了。
本想着熬死了也就罢了,谁料潘晃那畜牲又将目光投向了她亲妹妹,她再也忍不了了,那人就出现了,她就按照那人所说搏一把大的。
牢房外传来脚步声,狱卒提着食桶在她们牢房门口停住了。
“你们几个出来领饭。”
柳氏领完粥,恭敬问道:“大人,外面……”
狱卒见她可怜,简单说几句:“府尹大人看了你们的血书,传了潘府管家去问话,你们家人带来的亲邻堵了半条街,潘家派人带自家奴仆回去,双方还打起来了。”
说完,狱卒提着食桶走了,留下十几人在牢房里交换着眼色,原本悬着的心落了些下来。
到了午后,牢房的门又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府衙的书吏,手里拿着纸笔,身后跟着两个衙役,“柳氏、张氏、董氏,出来录供。”
柳氏和其他两人跟着书吏走到隔壁,书吏坐下拿起笔:“从头说,从你跟了潘晃那年开始说,一字一句都说清楚。”
柳氏深吸一口气,说几年前潘晃提了她做通房,说她被收房后不得有孕,说她意外怀孕时主母如何给她灌药,潘晃如何冷眼旁观。
说到最后,她声音发颤:“那药灌下去,我疼了几天几夜,血怎么擦都擦不净,他却说是为了我好。后来我听他在屋里和主母说,我们这些女人不配生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只能从正妻肚里出来……”
书吏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
三人录完供,柳氏等人被带回牢房后,又三个人被带去录口供,十几人都录完口供后,挤坐在一起相对无言。
隔壁传来动静,很快又归于平静。
狱卒下回来给她们送饭时说道:“有人来府衙告潘家侵占田地,再加上潘晃夫妇的虐杀案,你们的口供被呈上去了,这事归贵人管,王大人也做不了主。”
意思就是,有更加位高权重的人来收拾潘家了。
闻此言,这些女子的眼泪落下来,她们在暗无天日的厢房里熬了几年,被毒坏了身子还要伺候主子,每日每夜痛得死去活来,如今终于有盼头了。
夜里的牢房很安静,只有远处狱卒的脚步声,十几人挤在一起,互相靠着取暖。
柳氏闭着眼却没睡着,她在想自己之前的贴身侍女,被潘晃看中收了房,被灌药后血崩而死,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也能和她们一样在这里等一个公道。
“姐姐,你说贵人会判我们轻罪吗?”身旁的陈氏小声问,她才十四岁,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若不是那对公母被毒倒了,她这两天就该被灌药了。
柳氏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咱们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就算判了死罪,咱们死也瞑目了,至少报完仇了,也让那对畜牲尝到了咱们受过的苦。”
陈氏点点头,靠在她肩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个案子最后被承平帝移交到谢迟望手上。
谢迟望坐在他皇兄的书房里翻看卷宗,越看越触目惊心,合上卷宗叹气:“这潘晃夫妇着实是不做人,几年下来,光是因打胎血崩而死的通房就有两个,还有十几个身中剧毒的姬妾,造孽不浅。”
承平帝垂眸:“这案子交给你了,你给我个答复。”
谢迟望起身接下,离开前犹豫问道:“若潘家有罪,那老二的婚事……”
潘晃的亲妹妹是承平帝赐给二皇子的正妃。
“若潘家女未获罪,那么婚事照旧。”
谢迟望了然,离开了皇兄的书房。
清和公主进了圣上的书房又带着卷宗离开,大家看在眼里,很快清和公主接手此案的消息就传开了。
三皇子只觉得痛快:“之前我就觉着不对劲,好端端的,鲤娘怎么就被人算计了,就是老二搞的鬼,这回看小姑母怎么收拾他岳家。”
没错,潘家毒汤案的幕后推手正是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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