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的芥蒂、所有的误会,在裴执舍身相护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叶挽宁伸手扶住他流血的后背:“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裴执笑了笑,脸色却因失血而惨白:“我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
侍卫们很快冲上来制住了刺客。皇帝又惊又怕,看着两人眼神复杂:“裴执,你没事吧?快传御医!”
御医赶来诊治,裴执伤口极深、失血过多,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下调养。叶挽宁一直守在裴执身边,看着他惨白的脸,心里满是愧疚和感动。她知道,裴执是真的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被关在冷宫里的刺客,很快便招供了。叶挽宁用“安神针”刺激他们的穴位,让他们无法说谎。
刺客供出:“我们是丽妃的余党,受她指使,假意刺杀陛下。实则想嫁祸给叶挽宁的宫女学徒,好让陛下以为她要谋逆,将她杀掉。”他们还拿出了与丽妃娘家来往的书信,以证所言非虚。
皇上听后,更是黑着一张脸。他没料到丽妃竟如此大胆,敢派人刺杀自己,还想嫁祸给叶挽宁。不过丽妃娘家在朝堂上还有些分量,皇上不好对她们下手,便降了丽妃的封号为嫔,令其闭门三月,非召不得出宫。
丽妃娘家也受到了牵连,被太后问责,削了一部分权力。
叶挽宁看着这一切,心中明白,真正的钩心斗角才刚刚开始。丽妃倒下了,可她的家族还在,他们绝不会就此罢休。她本想少入宫,好好打理传承馆,远离这些是非。可就在准备离开皇宫时,太后却叫住了她:“挽宁,你等等。”
太后看着她,眼中满是信任:“后宫下毒之事愈演愈烈,哀家相信你的医术与人品。想让你暗中调查,保护宫里妃嫔与龙嗣的安全,你愿意吗?”
叶挽宁心中犹豫,她不想卷入后宫纷争,可太后对她有恩,实在难以推脱。终是点了点头:“臣妇愿意。”
秋雨打在宫墙的琉璃瓦上,淅淅沥沥,让长乐宫更添冷清。
“叶夫人来了?快救救哀家!”太后倚在软榻上,双手死死捂住太阳穴。她的脸色煞白,额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再没有半点往日的慈祥。
叶挽宁快步上前,给她把脉,随即皱起眉头:脉乱,肝气郁结兼有寒气,这不是之前太后的头痛症,倒像是慢性中毒。
“太后,您喝的汤药,还是之前的方子吗?”叶挽宁小声问,朝榻上的药碗呶了呶嘴。
药碗温度适中,碗底有少许药渣。叶挽宁拿起碗闻了闻,除了之前常用的当归、天麻,还有一丝微弱的麻味——草乌!草乌少量可镇痛,长时间服用会损伤内脏、加重头痛,严重时甚至致死。
“还是之前的方子。”太后疼得声音抖颤,“只是最近太医开的药,药力大不如前了。头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疼得我都睁不开眼。”
叶挽宁心一沉,这草乌肯定不是张院判放的,是有人在汤药里下了毒。
“太后,臣妇先用银针为您缓解疼痛。”她说着拿出银针,在太后的太阳穴、风池穴上准确扎去。
银针入穴的刹那,太后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的痛苦也减轻了几分。
“舒服多了……叶夫人,你的医术真是救了哀家的命。”
“太后过奖了。”叶挽宁捻着银针,目光悄悄在殿内宫人身上扫过。
青禾负责煎药,一直在一旁看着她,见她朝自己呶嘴,忙垂下眼睛,双手绞着衣角,额上满是汗珠——虽然殿内并不热。
所有疑点都指向了她。
施针后,太后沉沉睡去。叶挽宁关上门,对李总管说:“李总管,带臣妇到煎药房去看看。”
“是。”李总管不敢怠慢,忙领着她往后殿而去。
煎药房里,药罐还搁在火炉上,旁边是切好的药材。叶挽宁一件件翻看,当归、川芎等都没有问题,直到最后一包牛皮纸包着的配料——里面混着少许切片的草乌,切得和天麻一样薄,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谁给的这草乌?”叶挽宁举起纸包问。
煎药房的太监脸色骤变,吞吞吐吐地说:“是、是青禾宫女拿过来的,说太后要特别加的,镇痛效果好。”
“青禾入宫三年,之前一直在丽妃的长乐宫当差,三个月前才调到慈宁宫。”太监如实回答。
丽妃旧部?叶挽宁想起上次查丽妃娘家时,隐约查到他们与前朝余党有联络。看来这草乌,多半和前朝余党有关——他们想毒害太后,动摇皇上心神,再趁机作乱。
“这些药材先收起来,不能再用了。”叶挽宁道,“李总管,此事关系重大,先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李总管是聪明人,自是明白轻重,忙点头:“叶夫人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叶挽宁回到里屋,看着沉沉入睡的太后,暗暗思虑对策。
眼下不能动青禾,否则打草惊蛇,就查不到她背后的人了。只能先悄悄调整太后的方子,多开些能解药的甘草、绿豆之类,中和草乌的毒性,再暗中搜集证据。
“小姐,怎么样了?”宫女学徒小莲鬼鬼祟祟溜进来。她是叶挽宁安插在后宫的眼线,专司搜集消息。
“太后被人下了草乌,是青禾干的,她是丽妃旧部。”叶挽宁压低声音,“你悄悄盯着青禾,看她和谁联络,尤其是丽妃娘家的人。”
小莲一惊,随即点点头,眼里露出寒光,悄悄退了出去。
叶挽宁又另外开了张方子,交给李总管:“按这个方子抓药,熬药时必须你亲自看着,不准任何人靠近,熬好了你亲自送来。”
“老奴遵旨。”李总管连忙接了方子。
雨还在下。
出了慈宁宫,叶挽宁打着油纸伞走在宫道上,心里一点也不轻松。后宫的明争暗斗已经牵扯到了前朝余党,事情越发复杂了。
她想找裴执帮忙,可一想起他之前有意疏远的态度,又有些犹豫。
正犹豫间,远远看见裴执从御书房那头走来。他一身藏青色的朝服,边角被雨打湿了些,脸色似乎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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