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周遭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凝固，空气中隐隐泛着些许寒光。像是不足片刻就罗列出一张大网，将他包裹其中。连带着身子都沾染上了寒气，开始变得浑身都不自在。
若是换做以前，楚清商或许会对府中的下人多加苛责。又或者是体谅他自幼在皇宫中不受宠的境遇对他多加安慰。如今既已看清这一切，自然不会再轻易被他牵着鼻子走。
楚桁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皇姐，我是不是做错了……我……”
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楚清商打断他，“桁儿，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左右不过是因为她现在的蒙圣恩，他也想从她这里讨到些许好处。毕竟上一辈子就是如此，只不过当时她因为和沈徽之怄气，无暇顾忌他的这些事情罢了。
至于如今……
哼！
又哪有这么容易……
说起这个，楚桁更是一副不知从何谈起的模样。“皇姐不瞒你说，我已经好长时间未曾见到皇姐，这皇姐也不曾进宫看我。我心底着急，始终记挂着皇姐。这不才特意求了贤妃娘娘好不容易才得了这出宫的半日闲。”
楚清商就静静地看着他装，“原是如此，那桁儿如今也是看到了本宫，可是心底安稳了？”
楚桁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带着几分疑惑。今日的皇姐怎么了？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可能，自己做事一向小心，更何况现如今她没有理由这样对他……
可无论如何他都要紧紧抱上这棵大树，否则没了楚清商他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可就难了。
楚桁假意问候：“自然是心安了，只要皇姐平安那对于桁儿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只是我看皇姐心情不佳，这、不知皇姐因何事烦忧？桁儿也想为皇姐解忧。”
上辈子楚清商就这般毫无防备地将一切都告诉给了他。她想着楚桁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多年来的姐弟之情。
但她同时也忽略了一个严肃的事情，那就是皇家无姐弟。血缘？哼！不过是他们用来争权的一把利器。
楚清商故作为难：“桁儿，其实、按理说这皇姐不应该隐瞒你的，但是你也知道父皇的脾气，若是被他知晓了咱们私下议论朝政那可是大罪。”
楚桁：“皇姐提点的是，倒是桁儿只顾着一心想为皇姐分忧，但是忘了规矩。”
这好大一顶帽子扣在楚清商头上，到头来私下妄意朝政的是她，而他只是想替姐解忧？
楚清商走下主位，来到他身边安慰着他。“桁儿有这个心思是好的，只不过嘛。这妄意朝政的想法还是不要再有了。这次也是在皇姐这儿，都不是什么外人。可若是哪日不小心传出去了，只怕会给皇弟招惹些许无妄之灾。你说是不是呀！桁儿？”
楚桁想要解释，抬头正巧对上楚清商一副我一切都是为你好的笑脸，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是！皇姐说的是。”
楚清商：“好啦，时辰也不早了。桁儿还是早点回去吧！万一落下课业，父皇知道了那可又是一顿数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桁也只能起身：“那桁儿告退了，这段时间皇姐还是要多加保重身子。”
楚清商摆了摆手：“走吧走吧！放心，皇姐一定会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楚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前厅，刚出前厅，负责照顾他衣食住行的贴身侍从墨风，便凑了上来。“殿下。”
楚桁脸上再也没有在楚清商面前的清纯孩童模样，冷声道：“有什么事情，等到出府再说。这里人多眼杂。”
墨风：“是。”
沉璧端着刚从膳房取来的糕点与他们擦肩而过，看着楚桁的样子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进到殿内还不忘了和楚清商讨论：“公主，这六殿下……”
楚清商：“不用管他，从我这里没讨到好处罢了。”
“好处？那六殿下这算盘只怕是要白费了……”沉璧将端来的糕点放到桌案上，“公主，这是膳房新做的，您尝尝？”
楚清商拿起糕点在手中端详着，“膳房新做的东西？可曾给漱玉院送去，阿满应是喜欢的。”
沉璧笑道：“请公主放心，早就送过去了。自从公主打发了府中那些居心不良的下人，将后宅交给驸马爷打理后。这府中上下得知了您的意思，都赶着奉承漱玉院呢。阿满小姐房里的好吃的，只怕是多到吃不完。”
楚清商疑问：“是吗？有这么夸张吗？”
“那您是不知道，驸马爷可是将整个公主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沉璧凑到楚清商身边，小声说。“奴婢听府中的账房先生说，自从驸马爷行了管家之权，不光是库房里的东西多了不少。而且公主府下面的私产营收也翻了不少。”
她名下倒是没有多少私产，左不过是沈徽之当年用以交换她生下阿满的那京都东街的二十间铺子，还有云无咎放在她名下的一间茶楼。“是吗？我竟不知道他有这般本事。”
沉璧：“不光如此呢！还有很多很多呢，反正就是府中下人现在对驸马爷无不信服。”
楚清商咬了咬了一块糕点在口中咀嚼，甜味上来的那一刻她感叹道：“他倒是越来越有贤夫良父的典范了。”
本来是想来此邀楚清商一道品茶的沈徽之，走到前厅外正巧听到这一句话。
贤夫良父？
原来她喜欢这样的。
楚清商将糕点缓缓放下，“对了，阿满毕竟还小，还是要勿要多食甜食。让漱玉院的人上下都注意点，每日适量即可。”
沉璧：“公主您就放心吧！漱玉院有驸马爷在，必然会看住小姐的。倒是公主您……”
“我？”楚清商疑问的看着沉璧，她嘴角扬起的笑意，让楚清商嗅到了事情的不简单。“老实交代，你又藏着什么坏呢？”
沉璧嗤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府中便流传着，说、说……”
楚清商：“快说！”
沉璧：“说小姐被驸马管着，那驸马又被谁管着……”
楚清商此时还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谁能管住他？”
沉璧：“当然是公主呀！小姐被驸马管着，而驸马当然是被公主惯着。民间管着叫妇唱夫随，恩爱不疑。”
楚清商：“好呀！沉璧你现在不得了了，都敢嘲笑你家主子了！”
沉璧：“沉璧不敢，不敢！沉璧只是实话实说……”
沈徽之听着主仆两人的嗤笑声，脸上的笑意更是挡都挡不住。幸得飞白在一旁提醒这才将他拉回现实。“公子，我们可还要……”
沈徽之摆了摆手，“算了，品茶嘛，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本来他也不是因为品茶才来寻她的，这不过是他想见她，担心她应付不来楚桁的由头。如今看来他不仅多虑了，而且还窥到意外之喜。
沈徽之：“咱们回吧！阿满还等着呢。”
飞白半知半解，这又和小小姐有什么关系？“是。”
但这说到底不过是沈徽之的借口罢了。
前厅内，楚清商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本宫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说这些了，就当你是无心之失罢。”
“明明是实话实说。”沉璧小声嘀咕着，却害怕她说道立刻改口道。“公主说的是，我家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清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嘛。”
经她这么一闹，楚清商到着实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府中驸马的住处可曾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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