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操作给整懵逼了。
可是反应过来后又是满脸通红。
他抬眸对上魏洵的瞳眸。
从窗外掩映进来的白光落在他脸上，使得他的眉眼柔和了许多，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几乎全是他。
赵岚喉间哽了半晌，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往事经历在此刻悉数在脑海中浮现，虽然他尽量不去回想，但是不得不承认，多少次午夜梦回，这些画面都会重新在他脑子里过一遍。
他想，自己确实是有些在意了。
但是，这种事情，一开始就是错的，根本就没有结果，是病态的，是扭曲的，是不被世俗认可的。
既然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所以其实也大必要给他希望。
这是赵岚以前一直想的。
魏洵见他迟迟不肯说话，又怕他出口拒绝，继续道：“你若是不想回复或者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我不会逼你，我会一直等，等你想回答为止，如果你是怕我家里不同意，怕这件事会对你的生活带来困扰，其实我都想好了，你喜欢医术，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可以离开京城，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一个医馆。
如果你想待在京城，维持目前的生活，那我就守着你，有我魏国公府在一日，就有你遮风挡雨的一处，日后我为魏国公，你是太医也好，魏国公夫人也罢，全如你的意，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答应永远不离开我，我都可以接受，至于我母亲那里，你也不用操心，我会努力说服她，甚至于后代问题，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从宗族中过继一个养在府里，你喜欢，就养在你膝下，你不喜欢，就给我母亲养着。”
赵岚眸光微动，说实话，他没想到魏洵已经思虑得这么长远，可以说，他的考虑一直都是围绕他转的，他甚至没有一种思虑是离开他而存在的。
这让赵岚更加不知该如何回复了。
甚至有些怕伤害了他。
短短一瞬，他又想起之前看到的魏洵身上的那些伤，他也想强调这些伤同他无关，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崽子之所以自残，绝大几率是因为他，他醉酒所回复时，说得也是他，虽然他很想与此撇清关系，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逃避就可以遮掩的，如果这时候拒绝他，叛逆期的少年，又不知会做出何等极端的事。
赵岚沉默了良久，最后叹了口气，而后伸出手，安慰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当务之急是准备秋闱，已经没剩多少日子，若是你这次能上榜，我……”
他说到这里，竟然人生第一次觉得有些难以说出口，甚至还有些羞怯。
魏洵面上难掩错愕，可是错愕之后，是喜悦。
至少赵太医没有直接拒绝他，不是吗？
而且，还给了他希望。
这个回复，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此时定定地望着赵岚，最终如同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动物一般将脸埋在了赵岚颈窝里，整个人就没有再用力支撑着，彻底趴在了他身上，那原本掣肘着他的那双手，也十分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腰。
“那好，全听你的，你让我考我就去考，你想让我上榜，那我就努力上榜。”
他此时看起来乖顺得很，说出的话也像是咛喃细语，但听着又不像是玩笑话，就好像在跟家长承诺高考一定会考到好大学一般，妥妥的听父母话的好孩子。
赵岚居然也没有推开他，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他想，习惯也许就是一件让人可怕的东西。
他被魏洵缠得久了，一时还真的没有想过以后没有他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普法寺中。”魏洵唇角勾着笑，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你当时在拐角的时候，没留意，正好就落在我怀里。”
赵岚只觉得腰间一紧，甚至于颈间还有些发痒。
刚夸完这小子变乖了，结果下一秒就在他脖子上蹭了起来。
不过经他提醒，他也记起一些来了。
怪不得他来的时候就想这寺庙怎么有些眼熟。
赵岚连忙伸手挡了他一下，强装镇定道：“我现在很严肃地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
“嗯，你说。”
他喷出的热气落在赵岚手心，有些酥麻。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什么时候发现我在骗你？”明明他记得这厮当时明明就信了他有个妹妹的事。还因为他妹妹喜欢大皇子的事落寞了一段时间。
魏洵顿了片刻，转而拿开赵岚的手，将他的手放在手心，竟是把玩了起来，良久，他才道：“我说凭感觉，你信么？”
赵岚翻了个白眼，“不信。”
魏洵却是将手探到了赵岚的眉宇间，细细摩挲了起来，他的指尖微凉，所碰之处，还有些寒意。
“其实，什么都可以掩藏，唯有人的眼睛，是无法遮掩的，岚儿有一双含情目，却不自知。”
刚看的时候，他也以为有两个人，但是反复确认了两遍，却是发现，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不管男女，这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有股莫名吸引人的魄力。
赵岚挑了挑眉，“你说你是从眼睛认出我的？”
见他依旧不信，魏洵倒也不急着辩驳，反而道：“反正不管以后你跑到何处，或者扮成什么旁的样子，我都能认出你。”
赵岚觉得他在说大话。
可是日后魏洵却也真的用行动证明了。
仅凭一双眼睛，确实是可以认出他要找的那个人。
……
又到了夜里。
楚婉强打起精神，今天她特意喝了浓茶提神，绝对不能睡。
她脑子里开始想着别的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哪知想着想着，随之而来就是滔天的睡意。
哪怕她怎么告诫自己不能睡，在意识不断溃散后，还是睡着了。
最后一刻她还在挣扎。
那一瞬间她忽然想，会不会是有人在她的食物中下了药，不然为什么天一黑就困得不行……
这个想法一出现，楚婉的后背惊起了一身冷汗。
在她睡下没多久，忽然门边的方向传来一股凉意，哪怕楚婉已经睡着了，却还是被寒意冷得打了个哆嗦。
有人进来了，十分自然地在她身旁躺下。
但是他没有闭眼，而是一直盯着身旁之人的睡容。
见她睡得似乎十分不好，紧拧着眉，脸上还渗出了细汗。
最后他忽然伸了手，解了楚婉手上的锁，然后又替她换了衣服。
只是他刚将衣裳褪下，却是从袖口掉出了一个小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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