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已尽，天气转寒，入冬后，大多数人已经穿上了袄子。
楚婉怕冷，寝殿里早就点了暖炉。
她坐在塌上，手捧着汤婆子，也没闲着，拿着书在看。
她其实并没有看进去什么，脑子里思绪乱飞，全然没了心神。
一想到谢安下江南已久，他人已经不在京城，她这心里，隐约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分明她跟他见得也不多，可是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颇为烦闷的将书往旁边一扔，却在此时，赵岚突然走了进来。
楚婉倒是没有惊讶，如今是把平安脉的时候了，正好有个聊天的人，也解解闷。
不过他一进来，就带来了许多寒气，楚婉颇有些嫌弃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示意他先坐下，不要急着把脉。
赵岚倒也不急，在外人面前他是臣子，对着五公主要恭敬守礼，但一到旁边没人了后，他二人便敞开了心窝子谈话，没什么顾忌。
“我昨日去给了大公主府上把脉，你猜怎么着？”
楚婉一听他这样说，顿时就被勾起了兴致，“怎么了？”
她知道她那个大姐姐是怀孕了的，算算日子，估计也快要临盆了。
“是不是胎儿有事？”
“胎儿倒是没事，而且康健得很，但问题就在于，太康健了，恐怕生不出来。”
赵岚继续提醒道：“你记不记得，原着大公主的下场如何？”
他说到这个，楚婉皱了皱眉，努力回想起来。
要说她看小说，还真的不会记得太多擦边剧情，就连主线剧情都忘得差不多了。
大公主在原着中出场少之又少，实在难以想起有关她的剧情。
赵岚见她这么想不起来，索性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她会难产，最后血崩而亡。”
楚婉似乎被点醒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这样一说，我又记起来了。”
好像是胎儿太大了，生不出来，最后一尸两命。
楚婉将汤婆子往自己怀里拱了拱，忽然觉得有些许心惊。
她顿时眯了眯眼，秀丽的眉毛也皱成一团，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大公主嫁给了忠勇侯府嫡长子秦浩，忠勇侯府作为京城四大豪门世家之一，门第确实不错，而且大公主自从嫁过去后，府上的人都是敬着她，也没有婆母刁难小妾争宠什么的，倒是十分惬意自在，加上丈夫也比较宠她，二人也算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至少在旁人看来，是极为幸福的。
但是，豪门之中，哪可能没有糟心事呢。
秦浩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由于家道中落，父母又双亡，跑到京城来投靠他。
表妹也是个有心机的，原本是想当个贵妾的，但是大公主不让秦浩纳妾，而秦浩又是个怕老婆的，所以她被压得久了，给她说亲她也看不上，随着年纪大了，竟是起了歹心，想要谋害公主上位。
趁着大公主怀孕期间不仅爬了驸马爷的床，还在大公主的晚膳里掺杂大补的东西。
因为无毒，孕妇又需要进补，倒是疏忽了，这才将胎儿越养越大。
大公主死后，这表妹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继室。
楚婉想着，到底是自己姐姐，虽然不是很亲近，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挺惨的。
“你觉得现在停止那些进补的东西，还来得及吗？”
楚婉将探询的目光望向赵岚。
不知为何，她心底觉得赵岚肯定是有办法的。
赵岚内心不易察觉地一皱，“现在就算停下来也没用了，倒是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有些风险。”
楚婉挑了挑眉，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你是说……”
“剖腹产。”
赵岚其实有很大顾虑的，且不说古代保守，生产时都是由产婆接手，就连卫生条件都不支持，就怕一个不小心，没救到人，那他可就是大罪了。
所以他不是很想趟这趟浑水。
楚婉倒是没再说话。
她也想到了这些因素，也没有为难赵岚。
“你先帮大公主养着胎，到时候实在不行再说吧。”
这边二人刚说完话，翠芝就急冲冲跑了进来，道：“不……不好了！七……七皇子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被仙人掌扎了屁股！”
楚婉：“……。”
赵岚：“……。”
本来挺严肃的气氛，被这么一搞，顿时有些想笑是肿么肥四？
“好端端地，怎么就摔了？而且，这宫里哪里来的仙人掌？”
楚婉挑了挑眉，满脸疑惑。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翠芝也十分奇怪，宫里向来不种仙人掌这种带刺的东西的。
楚婉来不及深思，只得起了身，道：“走，正好赵太医也在，一起瞧瞧去。”
而此时的卫麟，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卫珏正给他拔仙人掌的刺。
他下手没个轻重，拔刺的时候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有一半的刺都只拔了半截，还有半截留在了肉里，疼得卫麟惨叫了好几声，那小脸疼得都揪到了一起。
主要卫珏他自己不觉得疼，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佯装安慰道：“你放心，皇弟我等下用针帮你把刺给挑出来，绝对不会让你屁股里留刺的。”
卫麟：“……。”
你确定是用针帮我挑刺，而不是想用针扎我？
被卫珏这样搞下去，卫麟觉得，自己的屁股怕是要废了。
太医怎么还不来！
卫麟越想越气，又气又急，恨不得翻身跟他这个皇兄干一架。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一个没人性的奇葩皇兄！
要不是卫珏，卫麟怎么可能被仙人掌扎到。
也不知卫珏从哪里搞来好几盆超级大的仙人掌，原本他是准备放在军营里惩戒那些犯了错的将士们蹲马步的时候用的，但是还没施行几天，那些将士们全部被刺扎得躺在床上叫苦连天，哀怨不已，个个老实巴交地夹紧菊花，再也不敢犯错。
卫珏觉得效果到了，索性又撤掉了仙人掌，但是他舍不得扔掉，就想着送给宫里哪位有需求的人。
这不，才刚进宫就碰到了正放学回来的卫麟。
他原本准备送他一棵的，但是这小子死活不要，推脱间，就……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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