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龄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谢毛毛，你过得不好。”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认真，甚至能够倒映出现谢毛毛消瘦的脸庞。
他她看着他瞳孔里面的自己原本婴儿肥的圆脸，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下巴尖尖的消瘦的女生。
甚至眼睛因为太过于大，而显得有些可怖。
谢毛毛有些索然无味，“关心完了，之后呢？”
钟安龄说道：“我原本以为我不会再来找你的。”
他突然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谢毛毛莫名其妙：“嗯，我也不想跟你有别的交集。”
谁知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钟安龄的脸色突然的就变了。
原本郁玫来找他的时候，钟安龄的心里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雀跃的。
他知道谢毛毛的家庭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也知道她现在因为学习而消瘦的可怕。
但是他只敢偷偷的关注，而不是主动的上前。
谢毛毛的那句“恶心。”让这个自尊心颇为强烈的少年，生不起任何主动接近的勇气，只敢在暗地里面做个偷窥的懦夫。
直到郁玫来找他，说谢毛毛现在的情况很严重，需要人开导。
他以为是谢毛毛的意思，没想到知道了真相之后。
原来不是啊，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有些不敢看谢毛毛莫名其妙的眼神，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
这个时候的钟安龄有些狼狈，他下意识的就想走。
但是在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丢下了一句话：“仔细想想你努力是为了什么，还有你奶奶对你的期望。”
谢毛毛从短暂的莫名其妙之后，开始试着去思考钟安龄说的话。
她努力当然是为了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呀。
奶奶希望她做什么，奶奶希望她开心健康，心想事成啊。
谢毛毛愣了一下之后，但是不可置信的咀嚼了一下这个字：“开心。”
她又重复的说了一遍：“开心。”
可是她现在真的开心吗，回首在别人的眼里消瘦的不可思议的样子，她每天拼命的努力，真的开心吗。
不是的，只是为了谢妈妈的一句：“奶奶对你的期望就是考上好的大学。”
可是，这却不是奶奶真正的期望。
谢毛毛在那一刻突然就悟到了什么，她抬目看向了远方。
春天已经来了，操场的周围已经有郁郁葱葱的绿芽，在开始舒展着身躯了。
有不知名的女同学趁着午休的时候出来闲走，那些蓬勃待发的身影，充满着朝气与活力，昭示着年轻人的躁动。
时不时的游戏笑打闹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钻进了谢毛毛的耳朵里面。
她举目茫然的看着，她有多久没有如此开朗的笑过了。
之后的日子里面，朱婷发现虽然谢毛毛依然是那个死样子。
但是偶尔的时候也会把自己从忙碌烦闷的学习当中抽离出来，拉上朱婷跟她一起去买奶茶。
甚至时不时的跟她开玩笑打趣，怎么说呢？就是身上有了活气。
而且，时不时的也会分享一些自己班上的趣事。
“你知道吗？昨天我们班上那个四眼把他的暖壶给踢爆了。完了之后还一脸懵的看着周围的人，问是谁的壶爆了。”
朱婷：“哈哈哈。”
正想开句打趣，一抬头就看见了钟安龄在楼梯的拐角处与他们狭路相逢。
谢毛毛对上了他的眼，收起了笑容之后，一言不发的从他的身边走过了。
朱婷在钟安龄的身上，来回的转悠着自己探究的视线，什么也没说，紧跟着谢毛毛的脚步。
她后来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钟安龄开导谢毛毛这件事，但是她又不是圣人。
也不想去探究朋友之间的情感，谢毛毛只要现在重新有了鲜活的态度就好了。
过程什么的其实都并不是太重要，这个时候。
一直埋着头往前走的谢毛毛突然停下来脚步，朱婷也随着她盯着脚下的橡胶操场。
“我还寻思着你在这看什么东西呢，地上有什么呀，值得你一直低着头。”
谢毛毛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昨天晚上梦见奶奶了。”
朱婷不明所以，但是听见她提到奶奶，识趣的听着。
谢毛毛抬起了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天空。
天上有一朵朵白色的云，随着风漂浮着变换着各种形状。
有三朵洁白的云，在这毛毛的头顶集结成了一个笑脸的形状，就像是和蔼的奶奶。
谢毛毛，自从她走之后，没有梦见过她。
都说走了的人，思念家里亲人的话会到她的梦里。
可是谢毛毛不明白为什么，她从来也没有看见奶奶过。
除了她走的那天，在毛毛一直到现在都还在恍惚，那天看见的奶奶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钟安龄找她，让她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那天晚上谢毛毛失眠到很久，可是睡着之后她却奇迹般地在梦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感觉自己有时候像是在那个老人的怀里，被她用充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抚拍着，一股股的睡意传来。
谢毛毛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困在了一个小小的身躯。抵抗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困意，沉沉睡去以后，好像又变成了幼年时期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
在院子里那棵小枣树下，昂着头巴望着老人的身影。又或者是在星空密布的晚上，躺在摇椅上面任由老人挥舞着蒲扇，为自己散去蚊子。
谢毛毛的自己的姿势分明是很清醒的，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她在梦里又仿佛重温了一下自己前半生的历程。
在老人的照料下的历程，但是谢毛毛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她的意识里面出现了老人独自的身影，她正站在一颗枣树之下，用依恋的目光看着树根。
谢毛毛控制不住的走向了她，老人抬起了头笑着看着她：“毛毛，乖。”
谢毛毛看到老人的视线，一瞬间就读懂了，她对自己所有的爱和期待。
所谓期待，不过是让你过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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