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瑶听着杨姐规划好的节目时间，疑惑道：“下下个星期？”
“但是姜绮在女团的选秀，还要再进行两个月，她应该是没有时间参加的……”
杨姐笃定说道：“不用担心，我和她做了笔交易。”
“只要姜绮在比赛中主动输掉，或者用什么理由退出节目，保住其他内定的参赛者，我就会给她更多的资源。”
顾梦瑶咬了咬唇。
她想起姜绮在这个节目里所付出的努力，小声道：“为什么一定要她退出？”
杨姐听到她的话，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她的幼稚。
“你傻啊，哪家公司会愿意看到她最终胜出，重新组成女团。”
“如果都是一个公司出来的女团，那么无论是姜绮的流量碾压别的队员，公司能赚钱就会乐见其成。”
“但是这场综艺最后决选出来的女团成员，代表着不同公司的利益，你认为那些大老板会任由姜绮夺走自己人的热度吗？”
杨姐也知道顾梦瑶的性格，又转而放软语气，道：“其实，这对于姜绮也是个机会。”
“她已经通过这个节目洗白了，重获人气，再加上她的性格大变，这么认真刻苦，肯定会大翻身，拥有不一样的前途。”
听到这话，顾梦瑶的心情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等挂断电话之后，杨姐的笑容讽刺，不屑道：“再怎么努力，没有公司和金主捧她，也配在这个圈子火起来？”
“做梦去吧！”
——
第二次的公演在即，苏阮的队伍在刻苦练习。
因为上次的成绩太过突出，导致吴静萱、刘小语等人的票数也在前二十的范围。
她们各自成为了小队长，开始进行互相的对抗。
有时候，在导师面前和在训练室里，会呈现出剑拔弩张的状态。
但是私底下的宿舍里，大家相处得都很客气。
封闭式的集体环境，让她们免于外界的纷扰，以及公司利益的倾轧。
只不过，这种客客气气的和平相处，满足不了节目组的要求。
“我为什么要骂邓依依？”
苏阮不理解地看向对她说出这个要求的副导演。
副导演理所当然地说道：“她的舞蹈动作不好，拖累了全队的进度，你忍无可忍，骂她两句。”
“其他的队员，受够了你的高强度训练，纷纷为邓依依说话。”
“然后，你一个人受到委屈，伤心地蹲在角落。”
苏阮恍然大悟，贴心地帮这位副导演补充了剧情：“于是你们集中表现到我的失意上面，让我表现出不被人理解的伤心。”
“邓依依在众人的安慰之下停止哭泣，平静过后，她承认自己的错误，肯定我这个队长也是为了整个团队的最后成绩，才会这么不要命的训练。”
“最终，大家一起找到我，将话都说开了，我们哭着拥抱在一起，和好如初，成功登上舞台。”
副导演一拍大腿，激动道：“没错，就是这个！”
苏阮：“……”
嘛玩意儿！
她扶额，特别为难地说道：“一定要搞这个吗？”
副导演笃定道：“不撕x，无综艺。”
“这么多女人的节目，如果不搞点撕x的节目效果，那就是一种浪费啊。”
苏阮无奈道：“等等，我捋一捋啊。”
“为什么你们这些做节目的，拍影视剧的，永远要将女人塑造成那种，为了屁大点事而勾心斗角的撕x角色？”
“为什么永远都是男人的心思直接，兄弟之间表现出感天动地的感情？”
“为什么你们不敢尝试一下，女人也能互帮互助，互相团结的剧情呢？”
副导演作为一名中年男人，看向苏阮的眼神，带着些莫名其妙。
“觉得女人在一起好好相处，觉得假惺惺的不真实，不也是那些女性观众吗？”
“如果拍你们团结能赚钱，那我也肯定拍啊。”
有些话，点到即止。
因为其他的队友们想要配合演这出戏，尽量多一点镜头。
苏阮见她们这样，也不得不地加入这场戏。
“邓依依，不要乱跳。”
“邓依依，你再把这个动作跳十遍。”
“邓依依，我们全都在等你的进度，你不要再嬉皮笑脸了。”
苏阮面无表情地说着。
不到两分钟，邓依依的情绪就出来了，眼泪哗哗得往外流。
其他的队员都迅速进入状态。
“姜姐，你不要说她了。”
“依依也很努力的，练到这种程度也很好了。”
“要不，我们就先停下吧。”
苏阮：“……”
面对这群戏精，她按照剧本，默默地走向了另一边的角落。
她要表现出小女生受到委屈时的伤心难过。
话说，穿越的时间太久了，她都快忘记普通的小女生该怎么哭了。
镜头就停在她的面前，苏阮也不想浪费时间。
她努力强迫自己想起那些难过的往事，试图挑起这具身体的原本情绪。
不幸的童年，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被冠上了“天煞孤星”的绰号。
身边的亲友纷纷遇难，被全网黑到几乎退圈，事业前途一片黯淡，只能独自在浴缸结束生命。
苏阮蹲在地上，有一种厚重的悲戚，涌上自己的心头。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姜姐，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一定会好好训练的。”
邓依依跑过来道歉。
苏阮摇了摇头。
其他人也过来围着她，东一嘴西一嘴地说着话。
但奇怪的是，苏阮望着她们不断翕动的嘴唇，却连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
她的眼泪更是怎么也止不住。
复发……
她的病又复发了！
苏阮竭力忍受着这种身体上带来的痛苦，她自救一般地找到副导演。
“把我的手机拿来，我要打个电话！”
——
“好，我马上过来。”
晚上十二点，陆衍景接到了苏阮的求救电话。
因为他是苏阮的心理医生，也是最了解她情况的人。
所以当她发病的时候，不会再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选择。
陆衍景放下手机，将衣柜里早就准备好的男士提包带上，以最快的速度去找苏阮。
在临走之前，他的眼角余光，瞥向了卧室床头柜上的日历表。
和他估计的发病时间，差不了一两天。
只有黑白灰三色的偌大房子里，因为主人的离开，明亮到刺眼的灯光逐一关闭。
再次陷入坟墓一般的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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