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舟望着眼前这熟悉的地方。
在这里，他经历了痛苦和绝望。
虽然活了下来，却是极为痛苦的。
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体中的鬼气去除不掉了。
鬼气是鬼族特有的特征，那被鬼气充斥着身体的他，还能叫做人吗？
还好，他发现了血诡的更多功能，可以隐藏他的鬼气，不被任何人探查到。
也就是说，他还可以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所以，他保留了一丝希望，回到了忘川宗。
他想质问他的师尊，为何要对他做那样的事。
慕怜的态度很好，认错道歉还恳求他的原谅。
两人有着多年的师徒情谊在，夜寒舟想着慕怜多年的教诲，最终还是心软了。
他不再提此事，只是心中多了些警惕。
却没想到，慕怜想要的原谅，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布置之后的计划。
在慕怜的计谋下，他落入到了他手中。
在快要被凌辱时，他爆发了鬼气，用鬼族功法击退了没有防备的慕怜，逃之夭夭。
他原以为，这只是断了两人的师徒情谊，从此恩断义绝不再来往。
他过自己的日子，做一个潇洒自在的散修。
却没想到慕怜再次设计陷害于他，在各宗门眼皮子底下，令他暴露了鬼族身份。
从此他过上了过街老鼠的日子，三观和世界观不断崩塌，道德底线也在被不断刷新着。
最后更是死在了曾经他引以为傲的宗门和各家名门正派手里。
然后，他又重生了。
带着复仇归来。
杀赵家夫妻二人，手段残忍，是为泄愤。
他真正要千刀万剐，不能轻易折磨死的，是慕怜。
可变化就是在这个时候悄然而至的。
慕怜没有出现，没有像前世一样来带他回宗，收他为徒。
所以他疑惑之余，决定亲自前去忘川宗。
结果他选是选上了，慕怜竟然因为莫名的理由拒绝了他。
要知道，上一世慕怜可是因为天阴之体才看重了他，为了炉鼎才收他为徒的。
这一世，从开始便如此奇怪。
好在，在他的坚持下，他还是进入了雾怜峰。
他要接近慕怜，亲近于他，让他也体会一次被背叛，被误解，被所有人围攻至死的感觉。
之前亲近的一切都很顺利，他也给慕怜种下了心蛊，只待他境界成长起来，便可将慕怜玩弄于股掌之间。
结果，变故又生。
变故却在于他自己。
慕怜种种的不同，那些从心灵深处带给他的触动，悄然改变了他的想法。
……
夜寒舟看着身前白色的背影，心中暖暖的。
他才不会相信，面前这人是前世那卑鄙之人。
在很早之前，他就有过这种想法，却因为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复仇而否定了。
后来，他不想复仇了。
他不管慕怜到底是从何而来，是孤魂野鬼也好，是夺舍借体也罢。
他都认定了，只有慕怜，才是他唯一的师尊。
至于前世之事，他愿意为了他放下。
再细说，慕怜还算得上帮他报了仇。
虽然不痛不痒，没有达到他想要的那种效果，但能遇见慕怜，便是最好的弥补了。
他现在倒是天天想着，希望慕怜也能学学前世那人，什么时候产生要用他当炉鼎的想法，他想他现在会非常乐意的。
只是可惜，师尊太正经了。
当然，他喜欢的，不也是这样的师尊吗？
夜寒舟勾起唇角，目光在落在慕怜身后时，不免回想起以往销魂种种，眼神不禁一暗。
他想收回刚才的想法。
其实他更喜欢喝醉了的师尊，那么不正经，那么放浪，那么魅惑人心。
平日里他实在是太难熬了，那种想吃又不能吃、吃不到的感觉，令他难免有丝丝抱怨和小情绪。
他好想当炉鼎啊……
在夜寒舟的胡思乱想中，三人已经赶到了堕神谷外。
堕神谷外战况激烈，并且不是他们这个等级能插上手的。
慕怜在旁看着，目光又落在堕神谷结界的裂口上，神情凝重。
此地发生过的种种，令他想起书中夜寒舟的第一世便心疼。
这次，有他在，他是绝对不会让夜寒舟再重蹈覆辙的。
他会保护好他纯洁天真善良的少年！
如果慕怜知道，他心中纯洁的少年站在曾经的痛苦之地前，却正疯狂臆想着想当他的炉鼎，恐怕会恨不得给说这话的自己一个嘴巴子吧。
但他又不会读心术，只伸手握紧了少年的手，传递着某种坚定的信念。
夜寒舟一怔，仿佛心中想法被戳破般，突然就有些羞涩。
慕怜看着害羞一笑的夜寒舟，感叹还好少年没有经历过那些苦痛，才能像现在这样，如一张白纸般，在堕神谷面前还能笑得出来。
要知道，哪怕是他，光是想想书中发生过的事，都没什么好心情了。
不过这样就很好了。
少年开心就好。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遮住禁制的裂口。
还有这不断涌出的鬼气，也需要得到解决。
否则蔓延开来，秘境中的一切都会被毁掉。
“风启，寒舟，你们处理这周围的鬼气，本尊去堵住那裂口。”
堵住裂口只是短暂的计策，要想恢复禁制，还得之后再重新想办法。
先暂时将秘境内的状况稳定下来，待黎天道尊等人战局有了结果，恢复禁制会简单得多。
“行，你小心。”
风启左手拿着葫芦，右手持剑，冲入前方最浓郁的黑雾之中。
夜寒舟手持灭魂剑，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听从慕怜的话。
实际上，他手中的灭魂剑，从一路杀过来到现在为止，都在不停的吸收斩杀的鬼气。
他感觉，离灭魂剑化出剑灵，恐怕不远了。
待杀尽此处的魂，说不定便能有所结果。
慕怜见两人冲入黑雾之中，自己也往裂口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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