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羽的容貌不输给季宸骁，冰封的表情拒人千里之外，令他更像一个冰冷的机器，而不是人。
仅仅是和他对视一眼，季老爷子就在心中叹气起来。凌羽从小封闭自己的内心，和他讲道理怎么可能讲得通。
但是讲不通也要讲，关他一辈子，别说季景兮那边受不了，自己也不忍心。
于是季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和他说了研究所派人来寻他回去工作的事情，自始至终，季凌羽都静静地听着，没有丝毫反应。
“凌羽，爷爷也不想一直关着你，实在是你之前对谢吟绾做的事情太过分了，我如果不这么做，等待你的，就是牢狱之灾。”
提起谢吟绾，季凌羽总算是抬了抬眼。
季老爷子心念一动，继续道：“绾绾是你的四婶，你们是没可能的，我希望你能放弃她，这样对你们都好。”
季凌羽眨了眨眼，随即将头扭开了，一副非常不配合的样子。
“唉，你这孩子太犟，我也不指望你去和你四叔四婶道歉，只是研究所的人都求到我这来了，考虑到国家大业，我准备放你回去工作了。”
季凌羽对此并不意外，他离开研究所几个月，那边的人肯定着急了。
“只要你能向我保证，以后不出现在你四婶面前，我立刻派人送你去研究所，再也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季老爷子这已经是妥协了非常大的一步，他希望季凌羽能抓住机会。
可惜，季凌羽冷冷地摇了摇头，表示了他的抗拒。
季老爷子有些焦急：“凌羽，你不能为了一段无望的感情，就把你的事业和人生都毁了啊！谢吟绾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对于季凌羽来说，不管是科研还是编程，都不是他生命中的必需品，他就像是无机物一样，不需要阳光雨露来滋润他成长。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心房都是荒芜一片。他感受不到光，也感受不到爱，谢吟绾是个例外。
无疾而终又怎么样？献出生命又如何？他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想要的人，甘心为她陷入深渊。
全世界没一个人懂他，他也不需要他们懂。
只是季老爷子的话，还是让他死水一般的心湖，产生了一丝波澜。
波澜一圈圈向外扩散，越加强烈。
他怔怔地看着季老爷子，陷入了深思。季老爷子还以为是他前面说的话起了作用，补充道：“不管是在科研还是编程方面，你都是当之无愧的天才，是佼佼者，就这样放弃努力多年的事业，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季凌羽满脑子都是谢吟绾，沉默着。
“凌羽，爷爷作为过来人，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咱们是人，不是神，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咱们求而不得的东西。既然得不到，那咱们要么放弃，要么只能等。你被困在庄园一年，五年，哪怕是十年，该得不到你四婶还是得不到，只要你退一步，或许就能找到其他的梦想。等你以后回看这段经历，你会发现，谢吟绾根本就不算什么。凌羽，你是让爷爷最骄傲的一个孙子，爷爷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不是被小情小爱困住了脚步。”
这话说给其他人听，他们可能会羞愧，会顿悟，但是季凌羽不会。
他只从其中提炼出了两点：一，谢吟绾不希望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二，既然目前得不到，那不如等。
被困在庄园中是等，去研究所里，还是等。如果想要见到谢吟绾，后者显然比前者的希望更大。
季凌羽微微垂着头，眼底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他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做了。
为了谢吟绾，暂且服软一回。
季老爷子见他没有丝毫回应，以为他又白费了一番口舌，没想到季凌羽竟然略微沙哑地道：“爷爷，我明白了。”
震惊到了极点的季老爷子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凌羽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确定地问道的：“你是接受爷爷的提议了？准备回研究所工作？”
季凌羽心想，他要调回到帝都的研究所来，得先回去把手续办了。
下颚点了点，算是认同了季老爷子的话。
季老爷子的眼圈都红了，激动地拍拍腿：“好啊！爷爷明天就给你安排车子，送你去机场！凌羽，回去后好好工作，说不定你会发现另外一片更广阔的天空，更美好的风景呢！”
季凌羽沉思片刻，抬头对季老爷子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开车。”
因为他有绑架谢吟绾的前科，季老爷子不大放心。
季凌羽索性说出了他的计划：“离开前，我想去远远地看一眼绾绾。只看，不会靠近她。”
真正的靠近，要等自己调回到帝都的研究所之后。
季老爷子本来不想答应的，直到季凌羽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会骗人。”
他恍然。是啊，哪怕被关着几个月，季凌羽都没改过口。
“爷爷相信你一次，明天开车，注意安全。”
季凌羽没再给季老爷子回应，转身往外走。
天已经彻底黑透了，今夜云层厚重，没有风，也没有月光。
他的脚步很坚定，一下下踏在坚实的路上。
他的目光同样决绝，纵然身处暗夜，眸子依然闪着光。
季老爷子的话，他有一小部分是认同的，比如得不到的东西，那就只能等。
他不认同的是放弃。
季凌羽心想，能让你甘愿放弃的人，一定不是你最爱的。让你放弃的事，一定不会是你的梦想。
你如果足够爱她，哪怕前方遍地荆棘，哪怕她就是那水中月，镜中花，哪怕你要为之努力一辈子，你还是会奔向她。
他也在奔向谢吟绾的路上，和原本的直来直往不同，他学会了迂回。
……
此刻，谢吟绾还在和她的两个队员发着消息，并不知道曾经A级危险的人物，此刻已经变成了S级。
明天就是风华杯音乐大赛开始提交作品的日子了，孟强拉了个小群，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
自从成品出来后，他和苏怡然就彻底是甩手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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