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解释声里带着明显的哭腔，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怎么会在里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纪白舟握紧了手中的越王勾践剑，警惕地观察着眼前的丧尸。
那丧尸穿着件屠夫围裙，胸前还别着支黑色钢笔，手臂断裂处嵌着几片深色碎布，看布料和他身上的衣服是一致的。
从这些细节来看，他显然是被人强行锁在里面的。
不难想象，当时他一定拼命伸出手求救，而那扇门对他而言正是生的希望。
可就在这时，有人却毅然决然地关上了门，将他困在了里面，最终，他变成了丧尸。
更残忍的是，那个关门的人连他刚从门缝里伸出来的求救之手都没放过——
这只手，恐怕就是被门生生夹断的。
“老李他，他上周还跟我说，发现这一批肉不对劲，要上报老板销毁……”
女人的声音发颤。
“肉不对劲？”
纪白舟听到女人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于是立即转头看向女人：
“怎么个不对劲法？”
那女人听到纪白舟的问题，一时间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味地重复着：
“不对劲……不对劲……我记得他和谁说过……这件事他和谁说过……肯定是有人告状……”
“对，对，肯定是他徒弟干的！那个叫小王的小伙子！”
女人连忙解释，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
“那徒弟刚来时才十八，啥都不会，是李师傅手把手教他剔骨、分肉，连自己用了十几年的刀都给他用。”
“他们两个关系好得很，老李有什么事情都会和他徒弟说。”
“我记得这老李说他今天才会去找老板上报，但他现在就死在了这儿……这……”
纪白舟一边听着，一边侧身避开了一旁管道活尸抓来的爪子。
同时，纪白舟回手一剑劈在它胳膊上，黑血溅在旁边的猪肉摊上。
冷链区中的丧尸也窜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可怖的声响。
纪白舟一脚踹开扑来的管道活尸，同时手腕一个发力，就将手中的武器插进了活尸的头颅之中。
总算解决一个。
“继续说。”
“这……这只能是他徒弟干的了！”
女人看着纪白舟打斗的样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不知为何对于她的命令生不起半分反抗的心思。
“我，我还听说过那小子……前两天还跟经理表忠心，说什么‘有事儿跟我说，我一定能办到’，只是没想到竟然办的是这种……这种事！”
纪白舟听着，深吸一口气，避开丧尸老李挥来的断手，再次用剑锋抵挡住了面前丧尸的攻击。
“所以，这个小王，是不是为了撇清关系，把自己的师傅锁进了冷柜？”
“我，我觉得很有可能！”
女人的声音里充满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
“可，可是，李师傅最疼他徒弟了，他徒弟也对他不错啊，李师傅那个钢笔都是徒弟送的……”
女人的声音哽咽着：
“而且……上个月，小王妈生病，还是李师傅垫的医药费。”
“李师傅当时还说‘师徒一场，该帮衬’。谁能想到……”
帮衬出了个这样的白眼狼。
女人不断说着家长里短，丧尸老李却并不买账，再次向纪白舟扑来。
纪白舟也不惯着它，算计好了距离和发力的平衡，借着转身的力道，剑刃就要精准刺入它的咽喉。
可对面的老李，大概是生前当屠夫练出的底子，手上力气比寻常丧尸大得多，四肢也灵便得反常。
纪白舟这一剑只堪堪划破他的皮肤，还没等再进半寸，对方已经踉跄着后退，稳稳避开了要害。
她喘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具胸口还别着徒弟礼物的丧尸老李，心里渐渐理清了脉络：
这家超市可真邪门。
老板捂着泄漏的事不吭声，员工们更是各怀心思、互相拆台。
就连老李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局外人，就珍惜着那点微薄的师徒情分，反倒成了把他推向绝路的催命符，想想都觉得荒唐又心寒。
“这超市的人…”
纪白舟低声自语。
挥剑逼退再次上前的丧尸老李：
“比丧尸还狠。”
女人缩在冷柜后，吓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只能拼命点头。
似乎是听到了纪白舟口中的话，丧尸老李的嘶吼骤然拔高，冻得硬邦邦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
胸前那支钢笔随着动作剧烈晃动，笔帽上歪歪扭扭的“徒”字沾着冰碴，旁边“敬”字早被冰霜糊得模糊——
现想来，这笔正是女人说的，徒弟送师傅的那支。
丧尸突然加速冲来，冰碴簌簌落了满地。腐烂的断手带着刺骨寒气直拍面门。
纪白舟侧身将女人护在身后，脚下在湿滑的地面急滑半步，险险避开。
手中青铜剑顺势向上撩起，精准擦过丧尸老李的另一只完好的手。
瞬间，黑红色黏液喷涌而出，却在遇到空气的瞬间就凝成了冰珠。
“嗬——”
丧尸发出沉闷的嘶吼，另一只手猛地抓向纪白舟持剑的手腕。
她腰身一拧，身体像被劲风掀起的柳叶向后弯折，躲开这致命一抓。
越王勾践剑的剑柄在掌心飞速旋转，剑锋反挑着刺入丧尸老李的肩胛。
青铜刃扎进冻硬的肌肉时阻力顿生，她下意识向越王勾践剑之中输入了比平日里多的能量。
蓄力的威能瞬间发动，纪白舟手腕加力，硬生生将剑再送进去半寸。
丧尸老李吃痛，猛地向后踉跄，撞在冷柜上发出哐当巨响。
纪白舟趁势欺身而上，剑势陡变，从下往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吼！”
似乎是心有不甘，丧尸老李突然歪头避开要害，剑锋只划破它的脖颈。
纪白舟脚尖在地面上一点，借着反作用力旋身避开活尸的反扑。
同时剑柄下沉，剑刃贴着丧尸老李的肋骨向上一挑，其腐烂的肌肉被划开，混着冰碴散落一地。
丧尸老李嘶吼着转身，僵硬的胳膊横扫过来。
纪白舟后仰避开，顺势一脚踹在它膝盖处，只听轻微的咔嚓声，丧尸老李踉跄着单膝跪地。
不等它爬起，纪白舟手腕急转，越王勾践剑终于稳稳刺入它的咽喉。
她也不犹豫，抽剑后退，看着丧尸老李轰然倒地。
他的围裙上还有着不少冰霜融化形成的水渍，顺着上边深色的污渍一路往下淌，最终还是滴到了地上。
应急灯在头顶闪烁，纪白舟甩了甩剑上的液体，眼神四处搜寻着。
接着，她弯腰“捡起”了刚刚打斗中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的钥匙串，又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都躲在角落里面看着这边的其他幸存者。
这边的战斗刚停，像是对这场战斗的结果并不感兴趣似的，其他人都还缩在原地，没一个有起身跟上的意思。
他们要么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要么眼神躲闪着避开她的目光，一个个都钉在原地，仿佛脚下生了根。
“走了，”
她回头看了眼仍缩在角落的女人。
“我们去冰库。”
这超市里的幸存者好像也不是很正常。
好在还有个提供信息的，勉强能当个同伴用。
纪白舟看着身边勉强还算得上是正常人的女人心中想着。
女人已经勉强稳住了身形，听见纪白舟的话，只是犹豫片刻便抬脚跟了上来。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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