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怎么会是空的！”
仓库里一片空旷，只有张彪变了调的嘶吼声惊起的回声。
“东西呢？仓库里的东西呢！”他猛地转向门口呆若木鸡的手下，面目狰狞地怒吼：“谁来过？门锁——对，刚刚门锁好像没关，是谁看管的仓库！”
“是——是六子。”其中一个犹豫的回答。
“人呢？他妈的人哪去了？”张彪恶狠狠地问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挂着茫然：“没找着——”
“废物！都他妈给老子再去找！挖地三尺也得给老子揪出来！”张彪额角青筋暴跳，一想到怎么向廖东交这差事，就觉得脑仁子嗡嗡疼。
廖东坐在了主楼曾经属于王老大的位置上，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深重的呼吸都仿佛在贪婪吮吸着权力更迭后的空气。
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味道。
可现在，他的人却在告诉他，他们那么多人搜刮积攒的物资——没了！全他妈空了！
廖东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他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盯在报信的手下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那样，“少了哪些？具体点！一粒米、一颗钉子都给我说清楚！”
被质问的手下，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嘴唇哆嗦着，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全、全都没了——老大——是整个仓库——干干净净——全都空了。”
“谁看管的仓库？”廖东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凭空炸响的闷雷，“都他妈是死人？是瞎子？聋子？”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一个手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老大！找到了——六子找到了！”
从仓库回来后，小心缩在了一旁不敢发声的张彪，正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闻言猛地转过身，眼珠子差点瞪出眶：“在哪儿？快tm说清楚！”
那手下抹了把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在——在西边的草丛里，被人打晕了，额头一个大包，还流着血，昏过去了！人已经带过来了。”
就见六子歪斜地躺在地上，身上沾满污渍，头上一个大包格外显眼，呼吸微弱但均匀，显然是被人从后头偷袭打晕的。
张彪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拍打着六子的脸，嘴里骂骂咧咧：“草！真tm是废物！让人摸到眼皮子底下还栽了跟头？给老子泼水弄醒他，问清楚是哪个孙子干的！”手下们手忙脚乱地将人抬下去了。
廖东在远处冷冷瞥了一眼，鼻腔里哼出一声，继续问道：“今天的岗哨呢，谁负责？”，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死寂。
“今日当值的刘俊他们——说一切正常——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放他娘的狗屁！”张彪忍不住破口大骂，气得在原地打转，“没动静？难道这些东西都长了翅膀，自己飞走了不成？天大的笑话！”
这绝不可能是外人干的。
廖东心头一跳，冰冷的杀意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开。
仓库的位置，算得上是在基地的最里头。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全运走？除非是家贼！
“刘俊——”廖东没理会张彪的暴怒，只是眯起眼睛，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声音冰冷得能冻住空气，问向了在场几人，“他是不是没来几天？”
“对。”张彪想了想说道：“才来了几天。王老大亲自从外面捡回来的。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的听说已经跟了王老大。”
“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家底就让人掏了窟窿，天底下有这种‘巧合’？”廖东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冲天的怒火和不容置疑的怀疑。
此刻，所有的疑点，所有的箭头，在这一刻，无比精准地指向了刘俊几人的身上。
“把刘俊那几个，一个不漏，都给老子抓起来！——‘请’到审讯室去！”廖东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咬着重音在“请”字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残忍。
审讯室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审讯室，就是一个小一点的堆杂物的破库房角落。
刘俊、刘杰、刘玲、冯倩四个人像破麻袋一样被扔在地上，捆得结结实实。刘玲还在抽抽搭搭，脸上还有一个红指头印子。
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响，廖东带着张彪等人走了进来。
“廖哥——为什么抓我们——”刘俊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诧异，开口询问缘由。
廖东压根没废话，抬脚就朝刘俊脸上招呼！
“啪！”的一声。鞋底板结结实实印在刘俊的腮帮子上，半颗牙混着血沫子就喷了出来，疼得他眼前发黑。
“说，谁派你来的？仓库里的东西在哪？”廖东薅着刘俊的头发把他脑袋提溜起来。
头皮撕裂般的剧痛传来，刘俊意识稍清，但此刻他的思维一片混乱空白，根本就不知道廖东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嘶声哀嚎：“东——东哥——我们在巡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廖东松开抓着刘俊的手，又看向了刘杰。
“东哥——东哥！”看到兄长瞬间被打得满脸是血，离刘俊最近的刘杰面色惨白，急急忙忙地解释道：“我们真是刚来投奔几天——我和我哥今天一直都在岗哨，一步都没有离开。东哥，你相信我们！东哥！
“放tm的屁！”张彪眼珠子一瞪，“都这时候了还嘴硬？当老子是傻子！给老子往死里打！”
墙角蹲着的两个打手立刻蹦起来，抄起木棍，“砰！砰！”就往刘俊和刘杰身上招呼。
闷如擂鼓的撞击狠狠砸在了刘俊和刘杰兄弟俩的身上。
闷棍砸肉的闷响和刘俊兄弟俩拔高的凄厉惨叫瞬间炸开。两人被打得鲜血淋漓，却只能蜷缩着，徒劳地躲闪那没头没脑砸下来的棍棒。
“啊——”目睹这血腥的一幕，本就吓得魂不附体的冯倩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眼睛一翻，就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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