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晴眼神躲闪，嘴唇嗫嚅着，就是不肯回答。
盛寒也不逼她，只是静静望着她。
盛寒的眼睛很好看，即使外界总说他感情线拉胯，但是他认真看一个人的时候，仿佛那个人是他的全世界，那么认真，那么深情。
时间在沉默中拉长。
最终，施晴败下阵来。
她认命般地别开脸，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音节。
“嗯。”
就这轻轻一声，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盛寒所有的欣喜。
他眼里的光骤然亮起，仿佛有万千星辰坠入其中。
下一秒，他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地揉进怀里。
狂喜之后的吻，密不透风地落了下来。
“唔……等等！”
施晴好不容易才偏头躲开，伸出手掌抵在他胸膛上，脸颊泛起红晕。
“还没刷牙呢！”
即便昨晚盛寒已经帮她清理过，她还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臭味，太狼狈了。
盛寒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羞窘交加的模样，低低地笑出声。
倒也没再勉强，只是退而求其次，在她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然后，他捧着她的脸，神情郑重。
“晴晴。”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爱你。”
三个字，瞬间击中了施晴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所有的别扭、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尽数被抚平。
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盛寒似乎还嫌不够，又补充道：“我喜欢你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很久？
施晴在心里默默地想，有她久吗？
应该没有吧。
虽然她在安洛一高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但他同样是也不差。在她明确地喜欢上他之前，她对他所有的认知，都只来源于朋友和妈妈偶尔的提及，连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号。
她不认为，像他那样的人，会那么早注意到人群中的自己。
他所谓的很久，大概是在后来的某次活动上，又或者是看了她演的某部剧，才开始的喜欢吧。
施晴这样想着，心头却依旧被一种酸酸甜甜的暖流包裹着，让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
当施晴和盛寒并肩踏入《月衍》剧组时，空气里依旧有种雨后初晴的清新，正如两人此刻的心境。
片场依旧很忙，施晴一眼就看到了监视器旁的身影。
“盛寒！你表哥来看你了！”王行导演率先看到了他们，乐呵呵地招了招手。
他是真心高兴，一点也不知道周聿礼和曲尽欢的私事，只当这位广电总局的领导是来探班自家表弟的。
毕竟上次拍《风声》时，周聿礼就没少来剧组视察，他早就认定这对表兄弟感情很好。
后来听盛寒提过一嘴，说自己学生时代有段时间是在外公家度过的，更是恍然大悟，觉得难怪感情这么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他自然不知道，那段时间，盛寒在安洛市，而周聿礼在京城，两人见面的次数还没以前多。
施晴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周聿礼身上，带着几分好奇打量。
身为表兄弟，两人眉眼间也几分神似。
但周聿礼的气质与盛寒那生人勿近的锋利截然不同。
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儒雅沉稳的气度。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能沉淀出的气场，柔和却不容置喙，像是温润的美玉，而非盛寒那般带着冰棱的刺。
盛寒对于这个给自己感情制造了危机的始作俑者，实在没什么好脾气。
他瞥了一眼正被化妆师摆弄着头发的曲尽欢，对周聿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呦，周大主任日理万机，今儿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周聿礼对自家表弟的德性早已习以为常，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眸含着温和的笑意，丝毫不见恼怒。
“顺路过来看看王导的拍摄进度。”他从容应答，随即目光转向施晴，礼貌地点了点头，“施晴小姐，你好。”
他知道盛寒和施晴已经领证的事情。
前段时间，那场针对青柠、丹皓、和影三家的风暴，他就在背后盯着。
本意只是怕盛寒这小子做事太绝，闹出太大动荡不好收场，结果查着查着，竟发现那个姓高的，竟敢把主意打到他女朋友身上！于是就又加了把火。
盛寒敏锐地察觉到，施晴的目光在周聿礼身上停留得久了些。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悄然爬上心头。
他太了解这个表哥了。
从小到大，周聿礼就习惯用那副虚伪的温和笑容作伪装，斯文败类的典范。
盛寒还记得小时候，周聿礼带他出去玩，总有那么些小姑娘，借着夸他可爱的由头，红着脸去跟周聿礼搭讪。
思及此，盛寒不动声色地朝施晴身边靠了靠，不经意间，正好挡住了两人交汇的视线。
这个幼稚又充满占有欲的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周聿礼的眼睛。
他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盛寒也跟着挑了挑眉，用眼神无声回敬：哼，我不也给你造成危机感了吗？老男人！
虽然表兄弟俩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但这点属于男人间的默契和幼稚攀比，却是与生俱来。
老男人周聿礼被他这一下精准地戳中了痛处，心口一梗。
他懒得再跟这个幼稚鬼斗法，转身将目光重新投向监视器里。
屏幕上，曲尽欢的侧脸精致如画，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周聿礼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凭什么？！
凭什么盛寒这个只会装酷耍帅的小屁孩，进展得如此神速，都直接领证了。
而他呢？
想到昨晚曲尽欢那句“你是认真的吗”，周聿礼就觉得一阵无力。
他当然是认真的，认真到恨不得立刻把她绑去民政局。
可偏偏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似乎总对他们的未来，欠缺了那么一点点的信心。
正出神间，监视器里的曲尽欢仿佛有所感应，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只是轻轻一掠，但当触及到他时，那双清冷的眼眸，似乎瞬间融化了，唇角也漾开一抹极浅的笑意，转瞬即逝。
仅仅是这一眼，便足以抚平周聿礼心中所有的烦躁与不甘。
他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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