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车内,詹森看着瓦妮莎小组安全上车并驶离,松了口气。
“‘演员’已撤离,目标确认接收‘礼物’。”他汇报道。
克罗格在“鹰巢”接到报告,只是淡淡回应:“监控目标反应,准备后续步骤。”
安全屋内,一切如常,姆贝基甚至感觉轻松了一些,还和图图开了个玩笑,纳米药剂在悄无声息地发挥着作用。
约两小时后,意外突然发生。
姆贝基正准备休息,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胸闷、呼吸困难,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直冒。
“先生!您怎么了?”图图顾问第一个发现不对,惊呼道。
诺莫一个箭步冲过来,看到姆贝基痛苦地捂着胸口,呼吸艰难。
“是心脏!快!叫救护车!”他大吼,同时扶住姆贝基。
萨姆立刻尝试呼叫他们信任的、由反抗势力秘密控制的私人医疗点,然而,通讯却受到了“不明干扰”。
“通讯不畅!可能是深瞳搞的鬼!”萨姆焦急地喊道。
“不能等了!用我们的车,送去最近的公立医院!”诺莫当机立断,他知道这有风险,但姆贝基的状况刻不容缓。
他们搀扶着几乎昏迷的姆贝基,匆忙上了那辆用来应急的旧车,诺莫亲自驾驶,图图和萨姆在后座照顾姆贝基,汽车发出咆哮,冲出藏身点,驶向最近的圣玛丽医院。
然而,命运似乎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满载货物的重型卡车因为司机疲劳驾驶,在黄灯转红时未能及时刹车,从侧面狠狠撞上了诺莫驾驶的汽车!
“轰!!”
巨大的撞击声撕裂了夜空,旧车被撞得翻滚出去,严重变形。
这起车祸,完全不在深瞳的计划之内!它是一场真正的、不幸的意外。
指挥中心内,莉莉丝看着突然失去信号的车辆追踪器和随后接到的交通事故报告,愣住了。
“教授……目标车辆在前往医院途中遭遇严重车祸!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克罗格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一丝近乎完美的、冰冷的弧度在他嘴角扬起:“确认情况。”
很快,消息传来:旧车司机(诺莫)当场死亡,后座一名年轻男子(萨姆)重伤昏迷,另一名老年男子(图图)多处骨折,而目标姆贝基……在被从变形的车辆中救出时,已无生命体征,初步判断为“在车祸前已因突发性心肌梗塞导致昏迷或死亡,剧烈撞击加剧了损伤”。
圣玛丽医院的急诊医生在混乱中进行了抢救,但回天乏术,最终出具的死亡报告上,死因清晰地写着:“严重心肌梗塞合并多发外伤,致心跳呼吸骤停。”
“鹰巢”安全屋,指挥中心。
莉莉丝汇报完姆贝基的死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屏幕上,姆贝基的官方死亡报告如同最终的判决书,克罗格脸上没有丝毫成功的喜悦,只有一种精密仪器完成运算后的绝对冷静。
“完美?”莉莉丝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个词,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这场意外车祸带来的“完美”,让她感到一丝寒意。
“意外之喜,不能浪费。”克罗格冷声说道:“现在,该让最后两块拼图归位了,莉莉丝,处理范尼凯克医生和他的保镖。”
莉莉丝心中一紧:“处理?您的意思是……”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按照以往德里克的风格,灭口是最直接的选择。
克罗格微微摇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算计:“不,死亡有时会引来不必要的调查和联想,活着,并且说出我们想要的话,才是最有价值的,深谙人性弱点,往往比暴力更有效。”
他走向控制台,调出了范尼凯克医生的详细档案:“范尼凯克,六十七岁,行医四十年,声誉良好,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那个在莫桑比克经营矿产生意的独子,近两年生意失败,欠下了我们控制的一家离岸银行巨额债务,目前正处于破产边缘,甚至可能面临……人身威胁。”
他又调出保镖的资料:“至于这位保镖,忠诚,但家境普通,他妻子患有慢性疾病,需要长期服用昂贵的进口药物,他非常需要钱。”
莉莉丝立刻明白了:“您是想……”
“让他们合作。”克罗格打断她,淡淡地说道:“安排我和范尼凯克医生‘谈谈’。”
老城区的联排房屋。
当范尼凯克医生和雅各布斯终于绕远路赶到时,两人都愣住了,房屋完全沉浸在黑暗里,没有一丝光亮,这与他们预想中应该有的、因为医生迟到而亮灯等待的情形完全不同。
“怎么回事?”范尼凯克医生提着药箱下车,疑惑地看着这栋寂静得过分的建筑,疑惑地说道:“难道他们等不及,先休息了?”
雅各布斯比他警惕得多,他示意医生留在原地,自己则快步走到门前,门是锁着的,他尝试用约定的节奏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又绕到房屋侧面,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内窥视,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暗和寂静。
“不对劲,医生。”雅各布斯回到车边,脸色凝重,沉声说道:“里面没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人?这不可能!”范尼凯克医生感到一阵心慌,他急忙掏出手机,拨打姆贝基身边图图顾问的加密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单调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他又尝试拨打“铁砧”诺莫和“渡鸦”萨姆的号码,结果完全相同——全部失联。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一样缠绕上两人的心头。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临时转移了?”老医生声音有些发颤,紧紧攥着手机。
雅各布斯眉头紧锁,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被雨幕笼罩的寂静街道,冷静地说道:“有可能,但他们至少应该给我们留个信号,或者想办法通知我们,这样完全失联……太反常了。”
两人在冰冷的雨中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范尼凯克医生不停地尝试拨打那几个永远无法接通的号码,雅各布斯则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车辆和房屋门口之间来回踱步,观察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然而,除了雨声,周围死寂一片,那栋黑暗的房屋,仿佛一个沉默的墓碑。
“医生,不能再等了。”雅各布斯最终做出了决定,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不安:“这里太不安全了,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联系他们。”
范尼凯克医生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无力地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深深的担忧,他们带着满腹的疑虑和不安,无功而返。
第二天清晨,彻夜未眠的范尼凯克医生被客厅电视里传来的早间新闻播报声惊醒,他的妻子通常在这个时间看新闻。
他揉着疲惫的眼睛走出卧室,正准备去倒杯水,新闻主播那清晰而沉痛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耳膜。
“……悲痛的消息,我国前总统塔博·姆贝基先生,于昨夜因突发严重心脏病,在紧急送往圣玛丽医院途中,不幸遭遇车祸,经抢救无效与世长辞……”
“哐当!”范尼凯克医生手中的水杯脱手落下,在地板上摔得粉碎,他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上姆贝基那张熟悉的、带着温和笑容的照片,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灵魂。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几乎是同时,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雅各布斯打来的。
“医生!你看新闻了吗?”雅各布斯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又急又沉,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姆贝基先生他……昨晚……心脏病?车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昨晚去的时候……”
范尼凯克医生无力地滑坐到沙发上,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他没有去捡,只是用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我……是我害了他……”压抑的、充满无尽懊悔和痛苦的声音从他指缝间漏出。
“如果……如果昨晚我们没有遇到那该死的货车……如果我能准时赶到……我或许能发现他心脏的不适,我或许能阻止他出门,我或许……天啊……”
他想起了昨晚那辆不合时宜坏掉的货车,想起了被浪费掉的一个小时,想起了那栋黑暗空寂的房屋……一切线索仿佛在这一刻串联起来,化作沉重的枷锁,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而他却在病人最需要他的时候,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意外迟到了,间接导致了一位他敬重的人陨落,这种职业上的挫败感和道德上的负罪感,几乎将他击垮。
雅各布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他能听到医生压抑的啜泣声,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复杂:“医生……这不完全是你的错,是意外,都是意外……”但他自己心里也充满了疑虑和寒意——那辆货车,那彻底的失联,这接连的“意外”……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范尼凯克医生没有回答,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自我谴责中,新闻里还在播放着各界对姆贝基逝世的哀悼,而这位老医生知道,这个沉重的早晨,以及那份未能履行的出诊承诺,将成为他余生永远无法释怀的梦魇。
他不仅仅失去了一位病人和朋友,更感到自己的职业尊严和信念,都在这一刻随着那破碎的玻璃杯,一同碎裂了。
某处隐秘的安全屋。
范尼凯克医生和保镖雅各布斯被分别带到了两个不同的房间,医生所在的房间布置得甚至称得上舒适,但空气中弥漫的无形压力却让他坐立不安。
门开了,阿兰·克罗格走了进来,他穿着熨帖的西装,脸上挂着温和却疏离的笑容。
“范尼凯克医生,”克罗格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平和道:“请原谅我们用这种方式邀请您,我是克罗格,希望没有让您受惊。”
老医生紧紧抓着自己的旧医药箱,警惕地看着对方:“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雅各布斯呢?”
“您的保镖很好,我们只是需要和两位分别谈谈。”克罗格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道:“我们知道您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医生,也清楚您最近……遇到了一些家庭困扰,您儿子在莫桑比克的生意,似乎陷入了不小的麻烦。”
范尼凯克脸色微变,但没有接话。
克罗格继续微笑道:“我们可以帮助他摆脱困境,那笔债务,以及后续的发展资金,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而您需要做的,非常简单。”
“做什么?”
“当有人问起您关于姆贝基先生那晚的健康状况时,您只需要如实告知,您去为他做了检查,发现他血压极高,心脏状况堪忧,并建议他立即住院。”克罗格缓缓说道,目光透过镜片观察着医生的反应。
范尼凯克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出愤怒和难以置信:“就为了这个?你们把我抓来,就为了让我说这个?这本来就是事实!但我为什么要通过你们来说?而且……”
他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眼神锐利地看向克罗格,恍然大悟道:“那晚我们被意外耽搁了,没能及时赶到!等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然后姆贝基就出事了!这真的是巧合吗?你们……你们和他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克罗格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微微冷却了一些:“医生,有些巧合,就是命运,我们与姆贝基先生的去世无关,我们只是希望,您能‘恰好’证实他生前健康状况确实不佳这个事实,这有助于……稳定局势,作为回报,您儿子将获得新生。”
“用这种方式?”范尼凯克猛地站起来,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我是一名医生!我的职责是救人,不是参与你们这些肮脏的政治游戏,更不是为了一场可能是谋杀的罪行做伪证!我因为那晚的迟到已经愧疚难当了,我绝不会再……”
“伪证?”克罗格打断他,阴冷地说道:“您怎么会这么想?您只是说出您‘如果’按时赶到,‘将会’发现的‘事实’而已,至于谋杀……医生,说话要讲证据,否则,可能会给您和您的家人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冰冷的眼睛牢牢锁定范尼凯克,微笑着说道:“我欣赏您的职业道德和勇气,但请想一想,您的勇气,能否保护您在莫桑比克孤立无援的儿子?您的职业道德,能否在您儿子因为您的固执而失去一切,甚至遭遇‘意外’时,给您带来丝毫安慰?”
老医生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回椅子上,愤怒和道德感在赤裸裸的、针对亲人的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和为人父的责任感,像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克罗格静静地等待着,像一位耐心的猎人。
最终,范尼凯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房间。
莉莉丝面对保镖雅各布斯,则采取了更直接的方式,她没有绕圈子,直接将一沓照片推到他面前——上面是他妻子在医院治疗的情景,以及一份详细的医疗费用清单。
“雅各布斯先生,”莉莉丝开口说道:“我们知道你妻子需要长期治疗,费用不菲,深瞳可以承担她所有的医疗开销,并且额外给你一笔足够你全家安稳生活十年的钱。”
雅各布斯看着照片和清单,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挣扎。
“代价是什么?”他哑声问。
“很简单。”莉莉丝又推过去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份简短的“证词”。
“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那晚陪同医生去为姆贝基检查时,亲眼看到姆贝基先生气色很差,医生明确警告他必须住院!签了它,钱马上到账。”
雅各布斯看着那份“证词”,又想起那晚空无一人的安全屋和后来的死讯,他明白这里面有蹊跷。
但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和那串天文数字般的医疗费,他内心的天平迅速倾斜,忠诚与道义,在沉重的现实面前,显得轻飘飘的。
他没有犹豫太久,拿起笔,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莉莉丝满意地收起文件:“聪明的选择。”
几天后,调查如期而至。
面对询问,雅各布斯按照“证词”内容,流利地复述了一遍,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破绽。
而当人们找到范尼凯克医生时,老医生的表现则复杂得多,他承认了那晚“去过”,也说了姆贝基“健康状况不佳”,但他的眼神闪烁,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重和迟疑,说到“建议住院”时,更是流露出一种深切的、真实的痛苦。
这种表现,在外人看来,反而更像是一位医生因未能挽救老朋友生命而产生的自责与悲伤,使得他的“证词”更具说服力。
两相印证之下,姆贝基“因病突发遭遇意外”的结论被彻底坐实。
“鹰巢”安全屋内。
莉莉丝向克罗格汇报:“医生和保镖都已经按要求发声,舆论已经完全导向我们预期的方向。”
克罗格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他想起范尼凯克医生最后那绝望而隐含着恨意的眼神。
“医生那边,盯紧一点。”他淡淡吩咐道:“被迫屈服的良心,有时候比坚定的敌人更危险,他是一步好棋,但也可能是一颗不稳定的炸弹。”
莉莉丝心领神会:“明白,我会安排人密切关注他和他家人的动向。”
克罗格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城市,计划成功了,姆贝基这个最大的障碍被清除了,但他知道,用恐惧和胁迫换来的“合作”,如同沙土筑起的堤坝,看似坚固,却不知何时会因为一个微小的裂痕而崩塌。
南非,比勒陀利亚,联邦大厦,总统办公室。
马巴奥是在清晨的新闻简报上看到那条消息的!屏幕上,姆贝基那张带着睿智笑容的照片被镶上了黑边,主播用沉痛的声音念着“突发心脏病”、“车祸不幸”、“国家损失”等字眼。
那一刻,马巴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颜色。
“不——!!!”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从总统办公室内传出,马巴奥像一头发狂的雄狮,猛地掀翻了沉重的红木办公桌,文件、电脑、装饰品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双眼赤红,胸口剧烈起伏,脑海中只剩下姆贝基温和的面容和克罗格那冰冷的脸交替闪现。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猛地冲向门口,一把拉开——门外,两名穿着深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内卫”像铁塔般拦住了去路,他们不再是以前那些对他毕恭毕敬的总统卫队,眼神里只有执行命令的冰冷。
“让开!”马巴奥怒吼,试图推开他们,但那两只手臂如同钢铸,纹丝不动。
“总统先生,请您冷静。”其中一名内卫开口,声音毫无波澜。
“克罗格!克罗格在哪?!让他出来见我!!”马巴奥对着走廊咆哮,声音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却只引来更多内卫警惕的目光。
很快,阿兰·克罗格的身影不疾不徐地出现在走廊尽头,他依旧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手里甚至端着一杯咖啡,仿佛只是来参加一个寻常的晨会。
“总统先生,如此激动,所为何事?”克罗格在几步外站定,轻轻吹了吹咖啡的热气。
“是你!是你杀了姆贝基!”马巴奥目眦欲裂,指着克罗格,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他,愤怒地骂道:“你这个刽子手!你们这群魔鬼!”
克罗格抿了一口咖啡,眉头微挑:“总统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塔博·姆贝基先生是因健康原因不幸离世,这是官方已经有了明确结论的事情,您这样毫无根据的指控,有失身份,也……非常危险。”
“狗屁结论!”马巴奥激动地试图冲破内卫的阻拦,手臂被死死钳住,他挣扎着,嘶吼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来啊!杀了我!看看南非人民会不会放过你们!”
克罗格看着他徒劳的挣扎,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待不听话工具的冷漠。
“杀了您?”他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那太浪费了,总统先生,您活着,坐在这个位置上,签署我们需要您签署的文件,对着镜头露出我们需要您露出的笑容,比一具冰冷的尸体有用得多,至于南非人民……”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缓缓说道:“他们会慢慢习惯的。”
他挥了挥手,内卫们会意,更加用力地将马巴奥往办公室里推。
“克罗格!你不会得逞的!我就算死,也要溅你一身血!!”马巴奥被强行拖回办公室,门在他充满绝望和愤怒的吼声中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瘫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像一头被拔掉了利齿和爪子的困兽,只剩下无能的狂怒;他明白了,深瞳不杀他,不是仁慈,而是因为他这个“民选总统”的壳子还有利用价值。
杀了他,立刻会引发权力真空和更强烈的反弹;留着他,慢慢榨干他的利用价值,才是更“经济”的选择。
接下来的几周,对马巴奥而言是缓慢的凌迟。
他被变相软禁在这座象征最高权力的建筑里,办公室成了华丽的牢笼,窗外是他无法触及的自由,内卫寸步不离,“照顾”着他的起居,也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试图联系外界的举动都会被立刻切断。
马巴奥被困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里,窗外是触手可及却永远无法真正拥有的自由城市,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每日徒劳地试图从内卫面无表情的脸上、从被严格过滤后送来的文件中,拼凑出外面世界的真实碎片。
那天下午,克罗格“恰好”来访,名义上是讨论一份无关紧要的基建法案,他刚落座,仿佛不经意地提起。
“对了,总统先生,您听说了吗?塔博·姆贝基身边那位老顾问,图图先生,昨天早上去世了。”
马巴奥猛地抬起头,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图图?他怎么……”
“很遗憾,”克罗格语气平淡道:“据说是因为姆贝基先生的意外离世,悲痛过度,引发了旧疾,医护人员赶到时,发现他安静地躺在床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与姆贝基先生的合影,已经没有了呼吸,真是……令人唏嘘的忠诚。”
马巴奥死死盯着克罗格,试图从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破绽,但那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知道,这绝不仅仅是“悲痛过度”那么简单,图图是姆贝基的大脑,是反抗网络的枢纽之一,他的“自然死亡”,意味着姆贝基留下的抵抗体系,正在被系统性地拆除。
几天后的深夜,马巴奥无法入睡,烦躁地打开被允许接收的有限几个新闻频道,一个地方台的夜间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主播用快速而模式化的语调播报着。
“……警方证实,前总统安全团队的一名前成员,诺曼·‘铁砧’·诺莫,今日凌晨被发现在其住所内身亡,初步判断为自杀。
据悉,诺莫先生在姆贝基先生去世后一直情绪低落,警方在现场找到了抗抑郁药物……”
“自杀?!”马巴奥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诺莫?那个像岩石一样坚硬、曾无数次在危险中保护姆贝基的汉子,会自杀?!他宁愿相信狮子会吃素!
紧接着,类似的消息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通过不同的渠道,以各种“合理”的形式传到他的耳中。
“水蛇”瓦妮莎(姆贝基阵营的渗透专家),被报道在一次“街头抢劫”中“不幸遇难”,凶手在逃;另一位负责通讯联络的骨干,据称因“承受不住压力”驾车冲下了悬崖。
就连姆贝基基金会下辖一个负责协调工会力量的负责人,也“意外”遭遇了煤气泄漏中毒。
每一个名字,都曾是反抗网络中的一个节点,一份希望。
现在,它们像被精准掐灭的烛火,接连熄灭。
马巴奥开始疯狂地尝试联系他记忆中可能还幸存的、属于姆贝基阵营的联系人,但所有加密通道都如同石沉大海,他办公室的对外线路,也总是在关键时刻“恰好”出现故障。
更令他感到寒意的是,他自己过去多年经营、暗中安插在政府各部委、军队、警察系统内的得力人手,也开始被迅速清理。
一天清晨,内卫照例送来一份人事调动简报,马巴奥一眼就看到,他在警察总署的一位关键盟友,被以“工作需要”的名义,平调到了一个毫无实权的闲职部门。
他试图打电话过问,接电话的却是克罗格的副手,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总统先生,这是正常的职务轮换,是为了提升警务系统的效率,请您不必担心。”
没过几天,他在国防部的一位远房表亲,一位掌握着实权的准将,突然被宣布“接受内部纪律审查”,理由含糊其辞。
他甚至通过一个极其隐蔽的、单线联系的方式,试图联系他在国家情报局的一位老部下,得到的却是一个空号,那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每一次他试图质问,得到的都是克罗格温和却冰冷的回应,或者干脆是内卫更加严格的看守。
他愤怒地摔过东西,咆哮过,威胁过,但换来的只是更深厚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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