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问出这话后，沙金和古跃进都是沉默了下来。
林昊知道是时候替领导排忧解难了，开口说道。
“周组长，副部级的处理程序你比我清楚。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是不能定罪的。这也是为了政局的稳定性，要不然高层干部被随意污蔑后就启动调查，岂不是要乱套了？”
“我能理解，可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吧？咱们这么多人努力了这么多，总不能到最后放过大老虎吧？”周雅有些愤愤不平。
然而古跃进听完后忍不住了，瞪着两个人：“行了，你们两个人就别在这里唱双簧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演戏。”
从两个人的眼神里，他看出了异样。
听到古跃进的话后，周雅和林昊都是露出了讪讪的笑容。
“沙书记，古书记，我们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彻底，云飞案需要一个真相。息事宁人，点到为止如同过家家一样，还不如不做。我知道需要考虑政治影响，考虑政府形象和公信力。可若是连错误都不愿意承认，那纯粹是自欺欺人。”
林昊很是真诚的说道，沙金和古跃进相互看了一眼，沙金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年轻真好，有朝气和活力。”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林昊已经明白了领导的意思，低下了头。
作为秘书其实他已经越界了，这些话不应该说出来。领导既然已经有了定论，他这么说是让领导下不来台。他也犹豫，可是想到云飞的话，他就忍不住了。
如果不严办，那其他的人怎么会有勇气站出来？更多被冤枉的人，都将沉沦一生。
只有让大家看到希望，看到省委的决心，哪怕是副部级的省委常委也照样会落马，大家才会对政府有信心，才能扶起来那崩塌的信任。
为什么之前的摊案能拖那么久？就是因为老百姓不相信政法系统了，觉得报警也没有希望，才会放任那些蛀虫为害一方。
林昊要做的就是告诉老百姓们，如果有人包庇没关系，往上告，总会见到希望和太阳。
如果所有人都是黑的，那这社会还有什么意思？
周雅看着林昊流露出了敬佩之色，林昊和她不同，她敢说那些话是因为就算领导不喜欢，也不会把她丢到山沟沟里。最多和老爷子告状，可林昊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为了老百姓如此冒险，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这种违背人性和人情世故的行为，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想要给高良定罪，仅凭现在的口供可不行。”古跃进忽然开口了，林昊猛然抬头，显得有些错愕。
“古书记……”
“小林，在你心里我和沙书记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古跃进笑呵呵地看着林昊，脸上充满了赞许。
干纪委的最重要的就是勇往无前，不怕得罪人，不讲人情世故。显然，对于林昊的表现古跃进很满意。
“没，我没那个意思，您和沙书记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光辉形象，我相信两位领导做事有自己的理由和原因，但一定是为了全省的发展好。”林昊立马补了一句。
“哈哈，老古你这个秘书了不得呀。不过，我喜欢。小林，你刚才做得很好，让我看到了一个官员应有的道德素质和信念。领导干部就应该从老百姓的角度出发，当然，或许会有人觉得你傻，觉得你蠢，觉得你假，觉得不现实。你要受得了这个委屈，你行吗？”沙金看着林昊问道。
的确，当官不难，但想要当一个好官，清官很难。有时候不仅同事不理解，就连老百姓可能都会误解。
今天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绝大多数人一定会说这是作秀。哪有秘书和领导唱反调的？能当上省委领导秘书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可偏偏林昊就是这样的人，他要做这样的官。
这世上有高良，齐大成这样的官，自然就有林昊这种愿意牺牲前途为老百姓伸张正义的官。
官场上若是没了林昊这样的人，该多无趣呀。
老百姓需要这样的官，纵然是对手，许多人也会敬佩林昊的。
“我可以！”林昊坚定的说道。
“好，不过以后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我和老古是欣赏你，别人就未必这么想了。”沙金还是劝说了起来，这种性子固然是好事，也要保持，但有些事情不能太理想主义化。
“明白！就是因为知道沙书记和古书记不会因为这个和我生气，所以我才提出来的。我相信两位领导都是心怀民众，开明大度的。”林昊小小地拍了一下马屁。
“行了，赶紧说说你的办法吧，如何定罪，高良快回来了，咱们时间很紧。”古跃进把话题扯到了正轨上。
“对反腐行动进行全面宣传，先拿税务案杀鸡儆猴，给老百姓一定信心，鼓励他们举报违法犯罪的线索。”
“没了？”
“额，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其实林昊心里面还有料，但当下属的不能抢了所有风头。领导要是不能指导，那还有什么参与感？年纪大的领导，都喜欢传授人经验，好为人师，总要给领导表现的机会。
古跃进怎么会看不出林昊的心思，但他也不拆穿。
“纪委要和公安联合调查，针对现有的案子进行线索深挖。其次，高良身份敏感，不适合明面调查。可以从他身边人入手，他毕竟是政法委书记，不可能事事亲躬，需要下面人替他办。尤其是秘书，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最后，许多内部腐败都是从家里面人开始，高良书记据说家庭不太和睦，你们也可以了解一下原因。”
“古书记高见，跟着您我又学习到了许多。从多角度分析问题，让我长了见识。”
周雅看着拍马屁的林昊，感觉到十分陌生，她有一种割裂感，这和刚才那个义正言辞的林昊是一个人吗？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不过，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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