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时，看见侍卫甲胄上沾着草屑，显然是一路疾驰：“怎么这么突然？信上不是说秋收后才来吗？”
“皇后娘娘听说靠山村的腌菜得了县城评的最佳风味，”侍卫笑着擦汗，“非说要赶在腌菜出缸时来，还说要跟王大娘学秘方呢。”
“国王陛下拗不过，连夜办好了护照，就备了车驾。”
这话逗得晒谷场的村民们直笑。
王大娘拄着拐杖凑过来，往侍卫手里塞了块新蒸的南瓜饼：“让陛下娘娘路上吃，慢点开，咱村的腌菜等着她们呢！”
莫沉正蹲在谷堆旁，用雪国的量器称谷穗，闻言直起身：“李大叔，麻烦您带几个后生，把村口的路再垫垫，别让车驾颠着。”
“张婶，您招呼妇人们，把西厢房的炕烧上，皇后娘娘怕冷。”
村民们七手八脚地忙开了。
有人去割路边的野草，有人回家抱新晒的褥子，连虎子都拎着小水桶，去给老黄皮果树浇水——
他说要让国王陛下看看，靠山村的树比雪国的还茂盛。
暮色降临时，村口传来铜铃声。
不是雪国王室的金铃，是村民们凑钱买的小灯笼，挂在老树上，说是像过年一样。
国王和皇后的车驾刚停稳，王大娘就拉着秦时凝迎上去，手里还捧着个陶坛：“娘娘，刚出缸的腌黄瓜，您尝尝！”
皇后掀开车帘，身上穿的不是锦缎，是件靛蓝粗布褂子，袖口还绣着谷穗……
她照着秦时凝带回去的样子，自己缝的。
“可算来了！”她接过陶坛就打开，一股酸香扑鼻而来，“比御膳房做的地道！”
国王拄着莫沉递来的木杖，看着晒谷场的谷堆，眼里满是欣慰：“沉儿，时凝，你们把靠山村带得真好。”
村民们涌上来，七嘴八舌地打招呼：
“陛下，尝尝俺家的新米！”
“娘娘，这是俺媳妇绣的帕子，您不嫌弃就拿着！”
“国王陛下，您看咱这谷穗，比雪国的饱满不？”
热闹中，王二狗躲在人群后，手里捏着个布包，里面是王二麻子表哥偷偷塞给他的泻药……
那人说只要让国王和皇后吃了拉肚子，就能让他们觉得靠山村的东西不干净，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可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他的手却抖得厉害……
皇后刚才还笑着夸他种的辣椒长得好，国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是个好庄稼人……
“你愣着干啥？”王大娘回头看见他，招手让他过来，“陛下问你呢，今年的辣椒收了多少？”
王二狗脸一红，把布包往怀里塞了塞，讷讷地说：“收……收了两筐，都给秦小姐腌菜用了。”
国王笑着说：“好，等回去时，带些靠山村的辣椒种子，让雪国的农夫也种种。”
那一夜，靠山村的灯亮到很晚。
王大娘的院子里，皇后跟着学腌菜，盐放多了被呛得直咳嗽，国王在旁边递水，笑得如同个孩子；
莫沉和国王凑在油灯下，看靠山村的收成账，时不时争论两句该种多少谷种；
秦时凝则和皇后坐在炕沿，教她纳鞋底，线轴滚在粗布褥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看这线，”秦时凝指着鞋底上的纹路，“用雪国的蚕丝线混着靠山村的麻线，又结实又软和。”
皇后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学得认真：“回去我就教宫里的人，让她们也学学这法子，做给守卫们穿，比皮靴舒服。”
窗外的月光里，李满仓正和侍卫长比划劈柴，皇后带来的御厨则在灶房，教村里的媳妇做雪国的奶油糕，说要花雪合璧。
第二天一早，国王跟着李满仓去地里看新种的杂交稻，皇后则缠着王大娘，要学做贴饼子。
两人蹲在灶台前，手忙脚乱地和面，面粉沾了满脸，引得众人直笑。
“还是靠山村的日子踏实，”国王望着地里的绿苗，对莫沉说，“比王宫的奏折好看多了。”
“父皇要是喜欢，以后常来住。”莫沉递给他个草帽，“我和时凝打算在村东头盖几间瓦房，就按王宫的暖炕样式，再带个小院子，种上雪国的葡萄。”
国王眼睛一亮：“好主意！我让工部的人来帮忙，保证又结实又舒服。”
消息传到县城，有人眼红了。
王二麻子的表哥躲在茶馆里，对着个穿绸缎的男人咬牙：“国王居然跟泥腿子称兄道弟，早晚坏了大事！”
绸缎男人把玩着茶杯，冷笑一声：“急什么？我已经让人在他们要带回去的谷种里，掺了枯苗粉。”
“只要雪国的地里长出烂苗，他们就会以为是靠山村的谷种有问题，到时候不用咱们动手，两国的交情就得黄！”
王二狗躲在茶馆外，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那些谷种是秦时凝和莫沉手把手教大家种的，是靠山村的希望，绝不能被糟蹋！
傍晚，王二狗趁着夜色，悄悄摸到存放谷种的仓库。
绸缎男人派来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往谷种袋里撒东西，他想也没想就冲上去，和那人扭打在一起。
“你干啥！”那人被他按在地上，急得大喊。
“不许你坏咱村的谷种！”王二狗红着眼，拳头雨点般落下。
打斗声惊动了巡逻的侍卫，两人很快被制服。
国王和皇后看着仓库里搜出的枯苗粉，脸色沉了沉。
“陛下，娘娘，是俺没看好仓库……”王二狗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
“你做得对。”国王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靠山村的好，就好在有人心齐，护着自己的地，自己的粮！”
皇后让侍卫把绸缎男人和同党押下去，交给王书书。
转头对秦时凝说：“看来，总有人见不得咱们好。”
“不过没关系，只要咱们心齐，就不怕他们搞破坏！”
那天晚上，靠山村的晒谷场燃起了篝火。
村民们和王室的人围坐在一起，烤着新收的玉米，喝着雪国的果酒。
王二狗被王大娘拉到莫沉身边，喝了杯酒，脸通红：“莫沉，俺以前……对不起您和秦时凝。”
莫沉笑着和他碰杯：“过去的就过去了。”
“以后，你就是靠山村的护粮员，谁想动谷种，先过你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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