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凝坐在第一辆推车上，看着路边越来越多的王家村村民，心里却隐隐不安。
“不对劲。”她拽了拽莫沉的衣角，“你看他们的眼睛，太亮了，不像饿了很久的样子。”
莫沉的脚步顿了顿。他也发现了，这些人虽然瘦，但眼神里没有饿极了的麻木，反而带着种刻意压抑的兴奋。
“沉哥！”林阳骑着辆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车把上挂着个纸团，“这是从被打死的反对者身上搜出来的，上面写着王家村的事！”
莫沉展开纸团，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们买通了王家村的村长，说只要把咱们骗到村里，就分给他们一车粮食，那些饿肚子的都是真的，但有一半是假装的，手里藏着家伙。”
秦时凝的后背瞬间凉透了。
原来猎枪声是假的，灾民也是假的，都是为了把他们骗进圈套！
“那咱们回去吧！”林月握紧了手里的柴刀，“别管他们了！”
“不能回去。”秦时凝摇摇头，目光落在路边那个还在吃奶的孩子身上，“就算有圈套，孩子们是真的饿了，粮食要送，但得小心。”
莫沉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认同：“你说得对。”
他对林阳说，“去告诉后面的人，把粮食放在村口，别进村，让王家村的人自己来取，老人孩子优先。”
王家村的村口，村长果然带着几个壮汉在等，看见粮食车就想往村里引：“快进村！村里有锅，能给孩子们熬粥喝！”
“不了，”莫沉把推车停在村口的老树下，“粮食放这儿，你们自己拿，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村长的脸色变了变，伸手想拦：“咋就走了？不歇歇吗？”
“不了，”秦时凝笑着往回走，“我们村还等着我们回去修被打坏的篱笆呢。”
她的异能突然跳出来，清晰地映出村长袖口里藏着的匕首：上面还沾着血，显然刚用过。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争吵声。
是王大娘和村长在吵：“你干啥？想多拿？没看见那边有孩子等着吗！”
“我是村长，多拿点咋了？”村长的声音带着心虚的蛮横，“这些粮食本来就该归我分配！”
“你配吗？”李满仓的拐杖往他面前一横，“刚才我都看见了，你往袖口里藏啥了？拿出来！”
村长慌了，转身就想跑，被张老五媳妇一把拽住：“想跑？没门！”
拉扯间，村长袖口里的匕首掉了出来，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好啊！你果然藏了家伙！”王大娘气得发抖，“是不是想抢粮食？”
王家村的村民们也炸了锅，纷纷指责村长：“原来是你把我们卖了！”
“怪不得有粮食送上门，你早就知道了！”
“把他绑起来！送公社去！”
秦时凝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突然明白了莫沉刚才的眼神……他不是惊讶于她的善良，是惊讶于她能在善良里带着锋芒！
往靠山村走回去的路上，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
莫沉突然开口：“你不怕吗？刚才要是真进了村，说不定就出事了！”
“怕啊。”秦时凝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但我更怕那些孩子真的饿死。”
她抬头看他，“你呢？你贵为王子，肯定没干过这种送粮的活吧？”
莫沉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没干过，以前在国内，都是护卫队把粮食分给灾民，我只需要签字就行。”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但我觉得，这样亲手送粮，比签字有意义多了。”
秦时凝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却烫得像火烧。
村口的老树下，林月正踮着脚张望，看见他们回来就喊：“嫂子！沉哥！快来看！护卫队送了好多粮食来，说是给咱们过冬的！”
秦时凝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辆卡车停在路边，车厢里装满了大米、面粉和棉被。
穿着戎装的护卫队员正往下搬东西，为首的那个看见莫沉，立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他们来了。”莫沉的声音很轻，“但我不想走了。”
秦时凝猛地回头看他，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像撒了把碎金，金黄闪闪的。
她知道，莫沉看她的眼神，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里面有欣赏，有认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春天的种子，正在悄悄发芽……
“沉哥，护卫队的人说要见你。”林阳从卡车那边跑过来，戎绿色的衣角扫过脚踝的泥渍，“为首的那个上尉说有紧急情报，还说……要给你看样东西。”
莫沉往卡车的方向瞥了眼，逆光中能看见几个穿制服的身影站得笔挺，腰间的配匕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对秦时凝低声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秦时凝攥紧了布包的带子，指尖的异能突然发烫：她看见护卫队的人手里拿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旗袍的女人，眉眼间竟和她有七分像。
莫沉的脚步顿了顿，没再拒绝，只是往她身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有我在。”
刚走到卡车旁，那个上尉就上前一步，敬了个利落的军礼：“殿下，这是雪国内传来的密报。”
他递过来个牛皮信封，又补充道，“还有这个，情报局说您可能会感兴趣。”
信封里装着几张照片，最上面那张正是秦时凝在异能中看到的旗袍女人。
莫沉的指尖刚触到照片，脸色就沉了下去——
照片背面用雪国话写着：“反对者找到的替身，计划在您回国时，用假冒者混淆视听。”
“这是谁？”秦时凝的声音有些发紧。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莫沉把照片塞进信封，语气听不出情绪，“密报里还说什么？”
“反对者在王家村安插了眼线，”上尉压低声音，“说要利用灾民制造混乱，趁机对您下手！刚才我们在村外的树林里抓到两个，已经审出他们要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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