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小姨，我年纪还小也戴不了这些。”
陈月也就是一时新奇才忍不住拿起两个看了看，说着又放了下来。
王家丽多年如一日的马尾辫，始终都是一个快没有弹性的黑色大肠发圈，家里再没别的饰品了，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样式不免会眼前一亮。
小姨爱打扮从细节就看得出了，即便是以前经常被前夫打得一身伤，但凡出门也都是穿戴整整齐齐的。
平日里衣服上连个褶子都没有，也永远爱戴着那副不变的银圈耳环。
现在条件改善了，她不用再挨打，也总算有了可以打扮的自由。
除了那个不能选择的“暴力可怕”对象，其他相对来说似乎表面上还不错的样子。
“这个手串你戴着肯定好看。”
王永华拿起陈月刚刚放下的贝壳手串直接就套在了她的手上，米黄色的纹理会跟着手腕转动而闪烁着片片虹光。
只是似乎是大了一点点，戴上有些松。
“小姨你看，我戴大了呢，还是你戴最合适。”
陈月笑着又套回她手里，“我要是喜欢肯定会直接跟你说，一定不会客气的！”
“行，那你看会电视，小姨去给你包大肉包！”
王永华当即就给陈月打开了电视，转身就去后面厨房了，早都剁好了馅就等着包包子了。
门帘掀开一角露出个小脸，方蒙站在门口看了眼陈月又继续盯着电视上的画面。
“蒙蒙姐，进来一起看。”
方蒙还是不说话，却也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趴在门框看。
陈月从口袋掏出一颗糖伸出手。
“吃糖吗？给你。”
没有几个小孩能拒绝大白兔奶糖的诱惑，方蒙稍稍犹豫就走了进来接下糖，张口却很直白。
“你是我后妈的什么人？”
“侄女。”
“哦，那你跟我后妈关系好吗？她对你怎么样？”
“嗯......还可以吧。”
陈月思索了下，其实她们之间也没太多交集，平时也都在各家过自己的日子，谈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门外传来自行车声，方蒙谨慎看向房间的窗户，马上扭身就跑了出去。
“永华，我买了只鸡回来，明天炖了给你补身体。”
中气十足的大嗓门，一听就是方运良的声。
他那个体型脚步声也是不轻的，走到半道就掀开门帘看到陈月。
“是月月呀，你小姨这几天一直喊着要把你接过来呢，今天来了正好，你小姨今晚包包子，明天还有鸡吃。”
方运良过于高的身形显得门框格外的秀气，几乎要被他给填满了，活鸡在他手里扑腾挣扎。
他一低头就像个泥塑金刚罗汉似的，自下往上的视角，虽然脸上在笑，可横肉挤着总是带了几分凶狠的戾气，满满的压迫感。
“嗯，谢谢姨夫。”
陈月不自觉起身回话，许是他的传闻太过恐怖，总让她有种下一刻这人就会突然拔出一把刀扎死她的错觉。
方运良提着鸡就去了后院，陈月掀开门帘看的时候，正巧对面房间的方蒙也正在偷看。
两个人对上目光，方蒙突然对着她吐了吐舌头又再次进了房间。
陈月正要转身又被她从身后叫住。
“你是不想跟我玩吗？为什么不过来？”
什么？刚刚吐舌头的意思是要她过去？
陈月应邀跟着进了房间，这一边也是差不多的格局，一头是土炕，旁边还放着一个单人小床支着蚊帐。
而房间的另一端却是放着锅碗瓢盆和一个蜂窝煤炉子，墙角边堆着一摞黑色的蜂窝煤。
还有一个简单搭起的灶台，上面放着有些陈旧的案板和菜刀，白头发老头正背对着人低头忙活着手下。
东西太多就显得有些凌乱，不过每一块小区域还算是收拾得比较干净。
“爷爷好，我是月月。”
老头回头看了眼陈月只随口应了声又继续忙活着做饭了，看起来并不怎么欢迎她。
“没事，我爷爷就是这样。”
“蒙蒙，来帮忙择下韭菜。”
老头给了个塑料篮子就放在地上，方蒙搬着小凳子就坐下开始行动了。
来都来了，陈月也就跟着蹲下来一起帮忙择。
“你坐凳子吗？我的给你。”
“不用。”
方蒙看着她嘿嘿笑了起来，老头转头看了几眼也没说什么。
王永华蒸包子需要的时间会久一些，这边老头煮的面条已经起锅了。
老头闷着头摆了三个碗在灶上，除了他的大碗有大半碗，另外两个碗里都只有见底的一点份量。
“少吃点面条，等会还有肉包子吃。”
“爷爷你也少吃点，一会我爸要是给我了，我就拿进来咱们一块吃肉包！”
老头下意识先看了眼陈月，才摸摸方蒙的头笑了笑。
“乖孙女，我跟你爸都分家了，你不用管爷爷，爷爷不吃。”
别人的家务事可不是她该多嘴的，陈月表示自己还不饿就找个理由先出去了。
“你来干啥，快去看电视，再等十来分钟包子就出锅了，小姨给你端过去。”
来后厨看了眼，王永华马上就将她赶了出去，不让她碰一点活。
而方运良竟然从一回来到现在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炉灶前烧着火，媳妇让大火就马上大火，说小火也马上照做。
如此可怕的人竟然也有这么乖顺的时候，这真的还是那个传闻中弄瞎前妻眼睛的人吗？
反差过大，这人也太分裂了吧！
陈月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恐怖，结婚找对象就像是一场豪赌，她可赌不起一点！
等包子一蒸好，王永华马上就端了一盘到陈月面前。
随后方运良才站在老头门外喊着方蒙出来把碗给她，里面正装着三个冒着热气的大包子。
双方似乎都挺坚守底线，决不踏入对方的房间，就连前厅停放各自的自行车也是各往自己房间一侧的墙边。
陈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分家的。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陈月就有些后悔了，刚来的时候没想这么多，而现在很实际的问题就摆在面前。
房间虽然够大，可家里就只有两间。
虽然她和王永华一起睡在床上，方运良一个人睡在另一边的土炕上，但三个人总还是得在一个房间！
她看到方运良的第一眼就直觉上不喜欢这个人，更别提还得待在一块。
胖子在另一头鼾声如雷。
别说她了，王永华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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