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上班时间。
申国朝会。
今天申皇又出席了。
太子也出席了。
皇子们居然也出席了。
皇上太子同席，还是少见的。
主要是申皇出现的日子都少见。
众臣想，皇上这是要给太子选太子妃？
关于皇子的婚事，朝臣们很关注。
一部分朝臣支持大皇子，因为大皇子占长，大皇子外公那边势力也不少，属于武将出生。
申国武将势力还是很不错的，文武兼修。
大皇子武力出众，在军中名声很好。
太子大概受皇贵妃拖累，有个妖妃母亲，能有什么好。
但是反过来说，没有妖妃母亲，他能是太子吗？
反正就是得失由己。
只是此次，太子从北原蛮荒归来，虽然没有带回蛮荒公主，可是意外的既然口碑好了一些。
拒绝大儒姜学士取字，姜学士居然还赠送了一句诗词：“乐事良辰，天下太平。”
有人怀疑这是作秀，申国最后一根顶梁柱也要歪了，歪向了皇贵妃。
也不知道皇贵妃给大儒姜太学多少钱，居然让他弯腰了。
此刻姜太学，微微弯着腰，正在跟身边的泥塑宰相文宰相说话，因为姜大学士身量高挑，而文宰相个子矮，所以说话要弯腰。
“老泥，你这次不要阻我了，我一把年纪，活够了。”
“你听，左右都在讨论几个皇子的婚事，你阻止不了。”
姜太学不想说话了，站直，直直望向大殿，朝阳初升，照向大殿上的大字“太和”金光闪闪。
左右的确各种声音灌耳，出乎意料，众臣提的最多的不是大皇子，不是太子，反而是五皇子，不知不觉五皇子口碑已经那么好了，那么多人都想联姻？
五皇子侧妃的位置都有人抢？
姜太学苦笑不已。
他收到自己的关门弟子叶不器的来信，知道他还活着，安好，他很开心。
所有弟子当中，他最器重最骄傲的就是叶不器，所以才会收为关门弟子，之后再不收学生。
这个学生，少年失母，继母虚伪，他却没有愤世嫉俗。
不器性格平和近人，胸中有韬略，目光长远，姜太学视其为衣钵传人。
却不想，其忽然杳无音信，他派人寻找过，却没有下落。
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去北原蛮荒一个小部落里当先生。
看到来信的开头的时候，姜学士很伤心。
国之不国，栋梁无为。
可是看到后头，他又很震惊。
不可能，不可能会有那样的地方，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只存在书中吧。
或者蛮荒小部落，只有十几人，也许有可能实现，可是意义不大。
历史洪流，央央大车，什么都碾碎了。
可是自己这学生从来不会胡说八道，也不是一个虚荣之人。
他居然说在那个叫做草鼠的部落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想让他去看一看。
姜学士不相信，申国这么多臣子聪明人都找不到的希望，蛮荒部落怎么能找到，这不符合规则，不现实，不可能。
可是看到学生来信，他还是很高兴。
他真的老了，他的学生都收学生了。
虽然是个女子，听他说，这学生君子六艺都学的非常好，姜学士也很开心，他一辈子教出那么多学生，很懂那种教学生的成就感。
这是一种延续，这是希望。
这封信之后，他又收到了追加的信，不器告诉他明年恐有天灾，让他要注意，及早准备。
姜学士苦笑，对未来的预知，是他们学派一直学习深入的，所以他们才会对申国的未来很绝望。
可是自己关门弟子，如今居然说预测明年天灾，他有点茫然，这个不唯物，他觉得不合适，但是想到如果真有天灾，他们对申国建模计算的未来，恐怕根本没有未来，那场天灾就会是申国的终结。
所以不管有没有，是不是虚假，他都要谏言。
人群汇聚，到了太和殿，刚刚熙熙攘攘，现在万籁俱寂，只能听到龙椅上方，皇上轻轻的咳嗽声。
皇上看着脸色居然红润了一些，不过有点过于红润了，感觉怪怪的。
太子宸坐在父皇身边的小几上。
看位置就知道父皇这人掌控欲极强，不容许任何人和他平等，太子儿子都不行。
太子宸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臣子，他正襟危坐，表情肃然，脸色却很温和。
原来一个人的情感状态是可以模拟出来的，只要调整脸部细微的肌肉。
现在他就是一个温和又认真乖巧的太子。
他想到了他收到的阿七来信。
他很开心，阿七给他写信了，用了他送的戒指签章渠道送到他手中。
阿七问他好了，担忧他的身体，说了草鼠部落的现状，最后说了恐明年会天灾，让他早做准备。
他一遍一遍的看前面的内容，哪怕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
却被他小心翼翼珍藏起来。
他又有了阿七给他的东西。
至于天灾，申国就一个烂泥坑，毁灭吧，关他何事，要死一起死，有那么多人一起陪葬，挺好。
……
朝会开始。
今天皇子们都列席了。
众臣心领神会。
就是还没有商量好，谁做五皇子的正妃侧妃，毕竟蛋糕就一块，大家商量着切。
结果皇上开口：“五皇子，心思深沉，加害兄长太子，不顾手足之情，不孝不义，赐毒酒一樽。”
众臣都疯了？？？？
然后五皇子也疯了，他的雄才大略，他的招兵买马，他的隐忍，他的计划……可是他很快被几个老太监拖着下去灌酒弄死，刚刚还鲜活朝气蓬勃的少年很快就成为一尊僵硬的好看的年轻的尸体。
朝堂再次陷入安静。
太子宸坐在小几上，似乎很害怕，眼圈都红了。
皇上玩味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子。
众臣皆默。
这时候姜学士出列，请奏：“请增国库储备粮，预备灾荒战争。皇宫重建，工程浩大，劳民伤财，请皇上三思。”
申皇笑了。
“姜太学，朕连朕亲儿子都敢杀，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朕的话就是旨意，你们不需要反对，只要执行即可，今日毒酒已送出，你若想喝，明日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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