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二十七分，林昭的指节在桌面敲出极轻的节奏。
审讯室方向的对话声透过门缝渗进来时，他正盯着手机录音软件跳动的声波条，喉结动了动——杨帆那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尾音发颤，像根细针戳进他后颈。
唐局长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常年位居高位的沉肃：“你昨晚接触的人，见过的资料，全部从脑子里删干净。”
林昭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三天前他在唐局长办公室汇报案情时，曾瞥见对方公文包缝隙里露出半张加密协议纸，此刻那抹泛着冷光的纸角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
更让他在意的是唐局长袖口残留的硝烟味——顾清欢说过，硝基化合物燃烧会有类似火药的气味，而暗蚀的记忆篡改实验，恰恰需要这种高挥发性药剂维持药效。
“咔嗒”。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林昭迅速缩回探出半寸的脚尖，假装整理桌上的卷宗，余光却瞥见唐局长提着公文包往楼梯口走，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杨帆跟在后面，脖颈不自然地侧着，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叮——”系统面板突然在视网膜上展开，功德值3700的数字泛着暖金色。
林昭垂眸遮住眼底的锐光——压制异能二级权限开放后，他能更精准地捕捉异常能量波动，这或许能成为今晚行动的筹码。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备份U盘，那里面存着杨帆电脑里加密论坛的访问记录。
半小时前技术科小吴说过，那些链接的服务器地址被层层代理包裹，常规手段根本追踪不到源头。
但林昭记得，母亲当年调查暗蚀时，曾在笔记里写过：“他们的网络痕迹不是消失了，是藏在最危险的地方。”
凌晨五点零三分，网安中心的门禁系统闪过一道蓝光。
林昭把从后勤处顺来的维修卡贴在感应区，金属门“吱呀”一声开了。
监控摄像头的红光在头顶闪烁，他猫着腰溜到主机房，指尖快速在键盘上敲击——他需要在早班技术人员到岗前，黑进杨帆的操作日志。
“滴——”屏幕突然弹出警告窗口，绿色的代码如潮水般漫过防火墙。
林昭的呼吸陡然急促，额角沁出冷汗——这不是普通的防御程序，是带有自主意识的反制系统！
他迅速调出系统面板，功德值正以每秒5点的速度锐减，显然触发了某种能量消耗机制。
“感知共享，启动。”他咬着牙念出技能名，意识瞬间被拽入数据流的漩涡。
无数0和1组成的光带在眼前飞掠，他像条逆流的鱼，在数据洪流里寻找那道异常的轨迹。
突然，一抹熟悉的暗紫色代码闪过——那是暗蚀惯用的加密特征！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代码末尾的Ip地址，竟指向市政府内网172.16.0.23。
“他们已经渗透进核心系统。”林昭猛地切断连接，主机房的空调“嗡”地响起来，他这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五点五十八分，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抓起外套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功德值剩余2980，压制异能二级权限消耗已结算。”
上午九点的案情分析会上，唐局长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
“杨帆案涉及重大信息安全风险，”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会议室时在林昭脸上多停了两秒，“即日起，所有相关数据访问需经我本人审批。”
林昭盯着自己笔记本上刚画的市政府大楼结构图，笔尖在“地下三层”的位置戳出个洞。
散会后他故意落在最后，等苏挽月收拾文件时轻声道：“帮我调三年来所有带‘天秤’关键词的会议记录。”
“天秤？”苏挽月的眉峰挑了挑，警服领口的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你怀疑是体制内的人？”
“比我们想象的更近。”林昭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昨晚在网安中心，我追踪到市政府内网的Ip。”他没说的是，那个Ip对应的终端，正是唐局长办公室的专用电脑。
顾清欢的实验室飘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林昭接过她递来的dNA检测报告时，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褶皱——显然她一夜没睡。
“血液里的纳米粒子呈链式结构，”她推了推无框眼镜，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查了所有公开文献，这种材料至少需要十年后才能量产。”
林昭的喉咙发紧。
他翻到报告最后一页，比对结果栏里“暗蚀2019 - 7号实验样本”的字样刺得他眼睛生疼——这是母亲笔记里提到过的代号，当时她追踪的正是暗蚀用异能科技改造人体的项目。
“他们不再满足于精神控制了。”林昭把报告折好塞进外套内袋，“清欢，帮我留意最近三个月的失踪案，特别是年轻男性。”
“昭哥。”顾清欢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上还沾着试剂的凉意，“你最近总在查暗蚀...要小心。”她的目光落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那里别着枚微型录音器，和三年前他母亲办案时用的款式一模一样。
深夜十一点，林昭的宿舍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苦味。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代码，系统技能“信息逆流”启动后，杨帆手机里被删除的语音正在缓慢重组。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当“代号天秤，坐标：市政府地下三层”的电子音响起时，他的鼠标“啪”地掉在桌上。
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墙上的警徽海报上，林昭摸出枕头下的黑色工作证——那是从后勤仓库顺来的市政维修部证件，照片上的人戴着鸭舌帽，眉眼被阴影遮住大半。
他抬头望向窗外，市政府大楼的轮廓在夜色里像头蛰伏的巨兽，顶层的红灯正有规律地闪烁，像某种暗号。
“这次，我会亲手撕开你们的伪装。”林昭低声说，把工作证塞进钱包最里层。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床头母亲的照片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背面用红笔写的“真相藏在最亮的地方”，墨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滴未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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