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永定门外
官道上尘土轻扬，太后凤驾与夜老夫人的车辇缓缓驶近城门。
城门下，夜玲珑与杨依泽并肩而立，身后跟着玄五和玄六。
车辇缓缓停下。
\"见过皇祖母，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杨依泽率先行礼，白色蟒袍垂落，姿态恭敬却不失威仪。
夜老夫人由丫鬟搀扶着下了车，朝杨依泽微微欠身：\"老身见过靖王殿下。\"
夜玲珑则上前两步，朝太后盈盈一拜：\"臣女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随即又转向自家祖母，柔声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太后笑着抬手：\"都免礼吧。\"她目光在夜玲珑身上停留片刻，笑意更深，\"半年不见，玲珑丫头愈发标致了。\"
七公主杨茜蕊从太后身侧探出头来，笑嘻嘻道：\"玲珑姐姐，我可想你了！皇祖母这一路上总念叨你医术好，连我头疼脑热都要拿你比着说。\"
夜老夫人慈爱地看向七公主：\"七公主又长高了，气色也比离京时好。\"
杨依泽站在一旁，唇角微扬，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夜玲珑身上。她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的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素雅却不失灵动。
太后将一切尽收眼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行了，哀家也乏了，先回宫歇息。\"她转向夜老夫人，\"亚娟啊，改日记得带着玲珑丫头进宫来跟哀家喝茶。\"
夜老夫人含笑应下：\"娘娘慢行。\"
两队人马在城门处分别，夜老夫人带着夜玲珑登上自家马车，杨依泽则上前一步，低声道：\"皇祖母，孙儿送您回宫。\"
太后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今日这般殷勤？\"
杨依泽神色如常，耳根却微微泛红：\"孙儿有事相求。\"
太后轻哼一声，却也没拒绝，只朝七公主杨茜蕊招了招手：\"蕊儿，来陪哀家说说话。\"
未时·凤辇内
珠帘垂落，隔绝了外头的喧嚣。太后倚在软垫上，慢悠悠地拨弄着腕间的佛珠：\"说吧，什么事？\"
杨依泽抿了抿唇，随即抬眸，目光坚定：\"孙儿想请皇祖母赐婚。\"
太后动作一顿，七公主则瞪大了眼睛：\"皇兄是要求娶玲珑姐姐？\"
杨依泽点头：\"是。\"
太后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哀家就说，你这半年往哀家这儿送的信，十封有八封都要提一句'夜家小姐医术精湛'，原来存的是这个心思。\"
七公主捂嘴偷笑：\"皇兄之前一直对那些贵女避之不及，我还以为他要孤独终老呢！\"
杨依泽轻咳一声，耳根更红了。
太后沉吟片刻，缓缓道：\"夜家丫头是个好的，她祖母与哀家自幼相识，家风清正，教养也好。\"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不过，这事儿你父皇可知晓？\"
杨依泽神色坦然：\"孙儿会亲自向父皇请旨，但孙儿想先求得皇祖母首肯。\"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三日后宫宴，哀家亲自给你们赐婚。\"
杨依泽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郑重行礼：\"孙儿多谢皇祖母。\"
七公主笑嘻嘻地凑过来：\"皇兄，你可要好好对玲珑姐姐，不然我第一个不依！\"
太后轻拍了下孙女的脑袋：\"小丫头，就你话多。\"
凤辇缓缓驶入宫门，而此时的夜家马车上，夜老夫人正握着孙女的手，轻声问道：\"玲珑，靖王殿下待你如何？\"
夜玲珑一怔，随即脸颊微红：\"他待我……很好，他说待太后娘娘回京就去请旨赐婚。\"
夜老夫人看着她腕间的红绳，轻叹一声，将孙女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祖母瞧着靖王殿下确实是个好的，只是...\"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车窗外渐远的宫墙上，\"他不光是靖王，还是皇后的嫡子啊。\"
夜玲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红绳上的金丝，低声道：\"祖母是担心...\"
\"傻丫头。\"
夜老夫人伸手替孙女理了理鬓发，\"寻常百姓尚有三妻四妾，若来日...\"话未说完，车帘忽被风吹起，露出宫墙上盘旋的孤雁。
老夫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绣着青松的旧荷包，\"这是你祖父当年征战南疆时所得的避毒珠，能验百毒。\"她将荷包塞进孙女手中，\"但祖母要给你的，是这个。\"
说着又从腕上褪下一只古朴的玉镯：\"这是夜家祖传的'同心镯'，你祖父当年在战场上用它挡过暗箭。\"她轻轻扣动玉镯内侧的机关，竟弹出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祖母！\"夜玲珑惊讶地睁大眼睛。
老夫人慈爱地抚过她的发鬓：\"你外祖父教你悬壶济世，但祖母得教你自保。\"她望着孙女清澈如水的眼眸，声音渐低：\"若有一日...宫墙内的风雨太大...\"
车辕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老夫人忽然展颜一笑：\"不过太后既肯赐婚，想必心里有数。你呀，就安心备嫁吧。\"她将玉镯重新合好，戴回孙女腕间：\"记住，丞相府永远是你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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