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撞在白衣女子身前三尺处，竟被一层无形气墙弹回。苏清寒闷哼一声，身子软软倒向叶天涯，唇角的血迹已染成紫黑。
“离魂煞需以同源仙元引导，强行压制只会伤及魂魄。”云中歌掂了掂手中玉瓶，鬓边碎发被洞外夜风掀起，“叶公子若信我，这枚‘清魂丹’或能暂缓毒性。”
叶天涯目光扫过她腰间玉佩，与自己掌心那半块相触的刹那，两玉突然同时发烫。他猛地握紧双拳，混沌真气在经脉中急转——这股灼热感，与他前世神魂俱灭前感受到的仙界神火如出一辙。
“你究竟是谁？”他声音发沉，指尖已凝起三道气刃。
云中歌却忽然笑了，抬手将玉簪掷向石壁。清脆响声中，簪头血莲印记竟渗入岩石，浮现出一幅残缺的星图。“我是来送答案的。”她侧身避开气刃，白衣掠过苏清寒床前时，袖中落下一枚青铜令牌，“血莲教历代教主都要供奉混沌之主的残魂，你父亲当年……”
话未说完，叶天涯已掐住她咽喉。两指运力间，云中歌体内的灵力竟不受控制地涌入他掌心，混沌噬元功自动运转，连她识海中的零碎记忆都被扯出片段——
燃烧的宫殿，染血的白玉阶，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将半块玉佩塞进少年怀中，声音带着哭腔：“天涯，记住血莲不是毒……”
“噗！”叶天涯猛地松开手，脑海中剧痛袭来。那些记忆碎片与他前世残留的画面重叠，那个送玉佩的女子身影，竟与苏清寒有七分相似。
云中歌捂着脖子咳嗽，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混沌之主的残魂，终于开始苏醒了。”她拾起地上的青铜令牌，令牌背面刻着的“护主”二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当年围攻你的仙界联军里，有苏家的人。”
苏清寒猛地睁开眼，煞火在她眼底烧出两团幽光：“不可能！我父亲绝不会……”
“他当然不会。”云中歌打断她，将令牌抛给叶天涯，“但你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夫，仙盟少盟主楚惊风，当年可是亲手持剑踏入叶府的。”
叶天涯接住令牌的瞬间，令牌突然炸裂，化作一道血光没入他眉心。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来——血莲教本是混沌之主麾下护法，因他陨落而分裂，一部分投靠仙盟，一部分则在暗中寻找他的转世。而楚惊风的父亲，正是当年主导灭门的仙盟长老之一。
“清魂丹给你。”云中歌将玉瓶放在石桌上，转身走向洞口，“三日后，嵩阳仙府论道大会，楚惊风会带着苏家的聘礼出现。至于信不信我……”她回头望了眼苏清寒，“你可以问问她，苏家祖地密室里，是不是藏着半幅《混沌心经》。”
夜风卷着她的声音远去时，叶天涯已将丹药喂给苏清寒。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清凉气流，但苏清寒的呼吸却愈发微弱，眉心竟浮现出与云中歌玉簪相同的血莲印记。
“我……我从没见过什么心经。”苏清寒抓住他手腕，指尖冰凉，“但我小时候偷听过父亲和长老谈话，说苏家欠叶家一条命，还说……还说要等混沌之主归位才能偿还。”
叶天涯心头剧震。他突然想起初遇苏清寒时，她腰间挂着的香囊里，就装着与离魂煞同源的暖玉。那时只当是凡俗饰物，如今想来，那分明是压制仙元的法器。
“天涯，”苏清寒气息渐弱，煞火已蔓延到她脖颈，“如果……如果我家人真的参与过灭门……”
“没有如果。”叶天涯按住她肩头，掌心混沌真气转为柔和，“我会查清楚。但在此之前，你敢死试试。”
他低头吻去她唇角血迹，却在触及的瞬间，看到她识海中闪过一幅画面——幼年的苏清寒捧着半块玉佩，被一个黑袍人逼着立下血誓，要在混沌之主转世后……
“嗡——”两玉再次发烫，打断了他的窥探。叶天涯抬头望向洞外，嵩阳仙府方向隐隐传来钟鸣，那是论道大会开始的信号。而更遥远的天际，一道紫黑色魔雾正悄然弥漫，所过之处，星月皆失了光彩。
苏清寒突然剧烈颤抖，煞火竟凝聚成一条小蛇，顺着她的手臂缠向叶天涯。他非但不避，反而运转功法主动吸纳，任由那灼痛顺着经脉游走——在火煞触及丹田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沉睡的混沌本源，竟被这股力量唤醒了一丝。
“原来如此……”叶天涯眼中闪过明悟，随即又被更深的疑惑笼罩。离魂煞既是禁术，为何会与混沌本源产生共鸣？
此时洞外传来马蹄声，令狐白的大嗓门穿透夜色：“叶兄！嵩阳仙府那边出事了！楚惊风带着仙盟的人，说要清剿黑风渊的魔族余孽！”
叶天涯将苏清寒抱上寒玉床，盖好她身上的狐裘：“待在这里别动。”他转身时，掌心两玉已合二为一，化作一枚刻满星纹的玉佩，“等我回来。”
苏清寒望着他背影，忽然想起云中歌离去时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复杂情绪，仿佛在看两个注定走向殊途的人。她下意识摸向自己心口，那里除了跳动的心脏，似乎还藏着什么滚烫的东西，随着叶天涯的气息越行越远，正一点点苏醒。
而叶天涯刚出洞口，就见令狐白骑着异兽奔来，背后跟着数十名身着仙盟服饰的修士。为首那名白衣公子勒住缰绳，腰间玉佩在月光下闪着温润光泽——正是楚惊风。
“叶兄别来无恙？”楚惊风拱手笑道，目光却越过他看向洞内，“听闻苏小姐在此，家父特意备了聘礼，邀二位同往嵩阳仙府商议婚期。”
叶天涯盯着他腰间玉佩，与自己怀中那枚混沌玉佩产生了奇妙的感应，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熟悉的气息从楚惊风身上散发出来，那气息……竟与当年刺向自己的那柄仙剑上的气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一场新的风暴，似乎即将在嵩阳仙府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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