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香坊的香韵
岭南的丹霞山脚下,有个叫香樟坳的村落。村子被成片的香樟树环抱,树影婆娑,空气里常年飘着股醇厚的木质香,混着草木的清芬——那是从村中的“凝香阁”飘来的。香坊是座雅致的青砖小院,院里种着桂花、茉莉,厢房的竹架上摆着一排排青瓷香罐,罐口蒙着细纱,香气透过纱网弥漫开来,浓而不烈,清而不淡,像浸了岁月的琼浆。香坊的主人姓温,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村里人都叫她温香婆。温香婆制了一辈子香,手掌被香料染得带着淡淡的黄褐,指甲缝里总嵌着细碎的香末,却能把普通的草木、香料配出万千香韵,经她手研磨、调和、成型、窖藏,就能变成燃时无烟、香韵绵长的线香、盘香,点燃一支,香气袅袅,能涤荡心神,留下悠远的回甘。
这年谷雨,香樟树刚抽出新叶,温香婆背着竹篓去后山采香材。她专挑向阳处生长的香樟老枝,用剪刀剪下带着树胶的枝干,说:“香樟的香在树胶里,老枝胶多,香气才足。”她还采了些晒干的桂花、陈皮,还有攀在岩石上的沉香木碎屑,“桂花得用去年的干花,新花太冲;陈皮要放足三年,才有陈香;沉香木得找自然结香的,人工催的香浮。”
“温婆婆,这些树皮、花草真能做出那么好闻的香?”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跟在后面,是从城里来研学的大学生,叫灵溪,学的是民俗学,听说香樟坳的古法制香术很有特色,特地来拜师。
温香婆把采来的香材放进竹篓,笑着说:“香在天地间,也在人心间。你看这香樟,驱蚊避秽;桂花,安神解郁;陈皮,理气醒脾,都是大自然赐的好东西,配在一起,就是能养心的香。”
回到香坊,温香婆把香材倒在院中的竹匾里分拣。香樟枝要去掉外皮,只留带胶的木心;桂花要挑净杂质,只留完整的花瓣;陈皮要掰成小块,去除硬筋。“分拣香材得像择菜,”她边挑边说,“坏的混进去,香就变味了,就像做人,心里藏着杂事,说话就不实在。”
灵溪学着分拣,却总把香樟木心和外皮弄混,把桂花里的细枝当成花瓣留下,惹得温香婆直摇头:“香材要纯,一点杂都不能有。你闻,”她拿起一块香樟木心,“这味醇厚,带点甜;外皮呢,涩味重,混进去香就发苦,可不能马虎。”
分拣好的香材要阴干。温香婆把香樟木心切成薄片,和桂花、陈皮一起摊在竹匾里,放在通风的廊下,不能晒太阳,“晒了会让香气挥发,阴干才能留住本味。香樟木得晾半月,桂花、陈皮本来就是干的,晾三天去潮气就行。”
灵溪蹲在旁边看,香樟木片的颜色慢慢变深,从浅黄变成褐黄,香气却越来越浓,带着股温润的木质香;桂花的甜香和陈皮的陈香混在一起,像杯加了蜜的陈皮茶,好闻得让人想多吸几口。
接下来是研磨。温香婆把晾干的香樟木片放进石臼,用木杵细细捣磨。“得捣成粉末,越细越好,”她的手臂上下挥动,木杵撞击石臼发出“咚咚”的声响,木片渐渐变成粉末,香气随着粉末扬起,弥漫在院子里,“磨得粗,燃起来会有烟,香韵也不均匀。”
灵溪也想试试,可木杵太重,她捣了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香樟木片还是大块。温香婆笑着接过木杵:“这活得有腕力,也得有耐心,捣得匀,香粉才能细腻,配香时才听话。”
磨好的香樟粉、桂花粉、陈皮粉要按比例调配。温香婆拿出一个青瓷碗,先舀入两勺香樟粉,再加入半勺桂花粉、小半勺陈皮粉,用竹勺轻轻拌匀。“香樟是主香,占七成;桂花是辅香,占两成;陈皮是引香,占一成,”她边拌边说,“比例错了,香就失衡,要么樟香太冲,要么桂香太甜,得像调羹汤,咸淡、滋味都得恰到好处。”
灵溪学着调配,要么桂花粉放多了,香得发腻;要么陈皮粉放少了,香韵不够绵长。温香婆说:“配香得凭鼻子,闻着舒服,不呛、不闷、不浮,就是好比例。多闻多练,鼻子就灵了。”
调好的香粉要加黏合剂。温香婆用清水化开少量榆树皮粉,倒进香粉里,用手反复揉捏。香粉和黏合剂渐渐融合,变成温润的香泥,手感细腻,像揉好的面团。“榆树皮粉是天然的黏合剂,”她边揉边说,“加太多,香泥会硬,燃起来有杂味;太少,做不成型,得揉到香泥能捏成团,不散不硬,刚好能塑形。”
灵溪学着揉香泥,可要么水多了,香泥太稀;要么水少了,香泥太干,捏起来掉渣。温香婆笑着帮她调整:“水要慢慢加,边加边揉,就像和面,得让香粉‘喝’够水,又不能‘喝’撑了。”
揉好的香泥要做成香坯。温香婆把香泥搓成细长的条,放在铺着棉纸的竹匾里,这是线香;又把香泥压进刻有花纹的木模里,脱模后变成盘香的形状。“线香要搓得粗细均匀,不然燃时有的快有的慢;盘香要压得紧实,纹路清晰,不然容易断。”她用竹刀把线香的两端切齐,“这叫‘修香’,让香看着规整,也让燃时更顺畅。”
香坯要阴干,温香婆把竹匾放在通风的厢房里,每天翻面,让香坯均匀干燥。“得晾一个月,”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香坯,“晾到香坯硬挺,捏不动,就成了。晾太快,香会裂;太慢,会发霉,得像酿酒,等够日子,才能出醇香。”
一个月后,香坯彻底干透,温香婆拿起一支线香,放在鼻尖闻了闻,说:“可以窖藏了。”她把线香、盘香装进陶罐,罐口用棉纸封好,埋在院中的桂花树下。“窖藏三个月,让香韵融合得更透,”她拍了拍埋罐的土,“土气能中和香的火气,桂花香能渗进罐里,让香韵多一层甜润,就像给香‘养性子’。”
三个月后,温香婆挖出陶罐,打开棉纸,一股醇厚的香气涌出来,樟香、桂香、陈皮香完美融合,没有一丝杂味,闻着让人心里沉静。她点燃一支线香,青烟袅袅升起,却不呛人,香气缓缓散开,弥漫在香坊的每个角落,连院里的桂花都仿佛更香了。
灵溪凑过去闻,香气初时是清润的樟香,接着透出桂花的甜,最后留下陈皮的陈香,层次分明,余韵悠长。“太好闻了!比我在城里买的香自然多了。”
“好香燃时‘香不刺鼻,烟不呛喉’,”温香婆看着袅袅青烟,“香气要像流水,慢慢淌进心里,而不是像狂风,一下子灌满鼻腔,那不成了熏蚊子的药了?”
从那以后,灵溪跟着温香婆学制香。她学着辨识更多香材——檀香能安神,艾草能驱邪,薄荷能清脑;学着调配不同功效的香方——助眠的用薰衣草、合欢花;提神的用薄荷、陈皮;还学着做香丸、香膏,把香粉和蜂蜡混合,做成圆圆的香丸,装在锦囊里,随身带着,香气能维持很久。
“你看这香丸,”温香婆拿出一个用锦缎包裹的香丸,“用的是沉香、檀香、龙脑,随身佩戴,既能香身,又能醒神,比化学香水雅致多了。”
灵溪把这些都记在笔记本上,用温香婆教的法子,试着做了一小捆线香,虽然粗细有点不均,温香婆却夸她:“香韵正,是块制香的料。”
有天,镇上的文创店老板来香坊,看到温香婆的线香、盘香,说想长期进货。“温婆婆,您这香太有韵味了,带着咱岭南的草木气,城里好多人喜欢这种自然的香。”
温香婆有点犹豫:“我这小香坊,做不了太多。”
“我帮您请几个村里的姐妹来学,”老板笑着说,“您教她们配香、制香,简单的香让她们做,复杂的您来把关,保证香韵不变。”
灵溪也劝她:“婆婆,这样更多人能闻到大自然的香了。”
温香婆点了点头:“行,但得说好,香材必须用天然的,不能加化学香精,那东西闻着冲,伤身子,咱不能做亏心事。”
文创店请了几个村里的妇女来学做香,温香婆手把手地教她们研磨、调配、塑形。灵溪则帮着设计包装,用宣纸做香盒,上面印着她画的香樟树、桂花,还写着“香樟坳古法香”,看着古朴又雅致。
她们做的香摆在文创店,很快就成了抢手货。有人说“这香能让人静下来”,有人专门开车来村里买,说要给家里的茶室、书房添点自然的香气。
温香婆的女儿在城里开了家瑜伽馆,听说母亲的香火了,也回来订了一批,说要在瑜伽课时点燃,“让学员在自然的香气里放松身心,效果肯定好。”
“以前总觉得制香是老太太的闲活,赚不了钱,”女儿看着母亲调配香粉的专注神情,眼里有点湿润,“现在才知道,这香气里藏着咱老祖宗的生活智慧。”
温香婆看着女儿试燃一支新做的盘香,香气在屋里弥漫,说:“香是养人的,制香也是养心的。心不静,做不出好香;人不宁,闻不出香韵,说到底,都是个‘静’字。”
秋分时节,香樟坳办了个“香文化节”,温香婆的凝香阁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游客们学着研磨香材、调配香粉,看着温香婆演示古法制香的全过程,当他们亲手做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支线香时,都忍不住欢呼。
有游客问温香婆,制香的秘诀是什么。她拿起一小撮香粉,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香韵在她脸上漾开。“没啥秘诀,就是香材要好,配比要匀,心思要净。你对草木用心,草木就对你尽心,做出的香就醇厚绵长,就这么简单。”
丹霞山的风吹过香樟坳,带着香樟的醇厚和桂花的清甜,飘得很远。老香坊的竹匾里,依旧晾着待干的香坯,温香婆和灵溪调配香粉的身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像一首关于自然的歌谣。而那些燃着的香,带着山野的灵气和手艺人的心意,在袅袅青烟中释放出或沉静或清甜的香韵,把一份来自岭南的温润,留在了每一个闻香人的心里,久久不散。
您对这个关于老香坊和传统制香手艺的故事是否满意?若有需要调整的情节、细节或氛围,都可以告诉我,我会进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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