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磊和王天成僵在原地，如同两尊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廷锋被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押上警车。那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顾家大少，此刻背影佝偻，竟有几分可怜。
直到警车鸣着笛消失在街角，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才骤然散去。
王天成猛地喘了几口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陈、陈少……顾少就这么……被抓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陈光磊没有立刻回答，他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惊疑。“不对……这不对！警察怎么可能敢动顾廷锋？他们难道不清楚顾家在京城的能量？动他，是需要上面点头的！这不符合规矩！”
他像是要说服自己，声音越来越大。顾廷锋这种人，早已超脱了普通富二代的范畴，他们的身份本身就是一道护身符，除非是上面要动顾家，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当街带走的场面。
王天成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刚才……刚才那个带队的警察是不是说，全国人民都认识他了？是不是……跟之前的李子轩一样，上新闻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陈光磊脑海中炸响。
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指尖都在发抖。当他打开新闻App，看到那悬挂在头条、加粗标红的新闻标题，以及标题下面顾廷锋那张清晰无比的照片时，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机都差点拿不稳。
“完……完了……”陈光磊喃喃道，声音干涩。
王天成凑过去一看，也是面无人色。新闻里不仅详细罗列了顾廷锋过往的一些劣迹，更是直接点明他此次来江城，意图利用非法手段侵吞优质民营企业资产，性质极其恶劣。评论区早已是骂声一片，民意沸腾。
在这种滔天舆论之下，别说是顾家，就算是再顶级的家族，也绝不敢站出来保他！警察来抓，不是胆大包天，而是依法行事，顺天应人！
“是叶凡！一定是叶凡干的！”王天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肯定早就知道我们要对柳家动手了！陈少，他把顾少都弄进去了，下一个肯定就是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陈光磊心里也慌得不行，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比王天成更清楚叶凡的手段，之前几次交锋，他还能仗着家里的资本勉强维持体面，可这一次，叶凡显然是动了真怒，直接掀了桌子！
连顾廷锋都被当成弃子扔了出去，他陈光磊在叶凡眼里，又算个什么东西？
就在两人惶惶不可终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陈光磊口袋里的手机，如同催命符一般尖锐地响了起来。
他浑身一颤，掏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叶凡”两个字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他深吸了足足三口气，才勉强按下接听键，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声音刻意放得轻缓恭敬：“叶、叶总，早上好，您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叶凡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仿佛透过无线电波都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陈光磊，我是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胆子跳出来作死。”
陈光磊的心脏猛地一抽，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装傻充愣道：“叶总，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叶凡嗤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能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陈光磊，你觉得自己有那么牛逼吗？”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光磊的心口。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彻底粉碎，脸色瞬间灰败下去，连忙带着哭腔求饶：“叶总！叶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顾廷锋！一切都是他逼我的！他在京城势力大，他来江城找到我，我不敢不接待他啊！他想要做什么，我真的拦不住，也跟我没关系啊叶总！”
“闭嘴！”叶凡冷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表演，“你那点龌龊心思，我清清楚楚。你爹死了，给你留下偌大家业，就算你是个废物，这辈子也能锦衣玉食。可你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过不去。我以前懒得跟你计较，只当是苍蝇在耳边嗡嗡，拍开就算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岳父头上！”
叶凡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意：“凡事不过三，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懂得珍惜。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别怪我让你万劫不复！”
“叶总！不要！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给您当牛做马……”陈光磊对着电话疯狂哀求，但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后冰冷的“嘟嘟”忙音。
他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软软地靠在墙上，眼神空洞。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下午，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资本风暴，席卷了凯旋投资。
叶凡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只是他麾下庞大的资本机器稍微运转了一下，几个电话，几份文件，凯旋投资便在法律和资本的双重力量下，彻底易主。
整个过程简单、粗暴，且毫无悬念。在叶凡绝对的实力面前，陈光磊和他那点家底，脆弱得如同纸糊的城堡，一捅即破。
当陈光磊和王天成抱着自己的私人物品，被面无表情的保安“请”出凯旋投资大厦时，两人脸上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天成虽然也面色难看，但更多的是一种计划失败的沮丧。他本就是个高级打工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失去了凯旋投资这个平台，他顶多是换个地方继续当经理，虽然可惜，但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而陈光磊则完全不同。他面如死灰，眼神涣散，短短一个下午，他从一个身价数十亿的年轻富豪，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他名下所有的账户、资产都被迅速冻结、清算、划转。这种从云端直接跌落深渊的巨大落差，几乎将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击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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