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冲击波肆虐过后，幽冥海金光未散，苏小棠悬浮在光芒中，周身火焰比之前更盛，仿佛随时会冲破这层光芒的束缚。
苏妄躺在地上，挣扎着撑起身子望向空中的女儿，满眼担忧与惊惧，此前受伤让他状态极差。
玩具熊立于岸边，神色复杂，满是忌惮与震惊。
冲击波扫过岸边岩石，碎石飞溅；扫过空中残存的金乌灰烬，灰烬瞬间化作点点流火消散于风中。
玩具熊迅速跃起，避开这股能量风暴，落在远处一块浮空的礁石上，紧盯着苏小棠。
“太虚本源……居然会与你共鸣？”它低声喃喃，“难道你真的是……那个预言中的‘因果之子’？”
就在这时，幽冥海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共鸣声，像是远古钟鸣，又像是天地初开时的心跳。
海水开始凝结，一层层冰晶自裂缝边缘向外扩散，将翻腾的黑水冻结成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面如墨，却清晰映照出无数画面。
“这是……什么？”苏妄艰难起身，目光紧锁那片幽冥镜海。
“是身世之镜。”玩具熊缓缓开口，语气罕见地透出几分凝重，“当幽冥海承受巨大能量震荡时，便会映照出最接近真相之人的一生。”
苏妄心头一震。
镜面之中，画面缓缓浮现——
一个婴儿躺在寒潭底部，身上缠绕着血色符咒。四周阴魂环绕，哭嚎不止。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潭边，手中握着一枚泛着青光的玉佩，神情复杂。
那是……他自己？
画面继续流转，少年时期的苏妄出现在药庐之中，手中拿着阴阳鱼玉佩，眼神中带着迷茫与坚定。接着，是他夜探婴儿坟场、揭开剑修献祭秘密的画面……
再往后，是他在太虚剑宗修行的日子，一次次生死历练，一次次轮回重生……
“这些……都是我经历过的。”苏妄喃喃。
但接下来的画面，却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镜中，一名身披玄袍、面容模糊的男子缓缓现身。他的身影与苏妄重叠，却又截然不同。那人身上的气息阴冷、霸道，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这是……魔神？”苏妄脱口而出。
镜中男子微微一笑，声音低沉：“不，我是你的源头，也是他的源头。”
苏妄瞳孔骤缩。
“什么意思？”
“你是我剥离的善念。”男子缓缓说道，“而魔神，是我恶念的化身。”
“什么！！！”苏妄怒吼，心中翻江倒海。
“初代剑主……”玩具熊轻声呢喃，“原来如此，难怪你能打破因果闭环，原来你本身就是因果的一部分。”
苏妄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疑问：如果他是初代剑主的善念，那自己究竟是谁？他所做的一切，是否只是命运剧本中的安排？
正思索间，一道熟悉的气息突然从身后传来。
“骨书来了。”
寒潭骨书破空而至，直奔苏妄眉心！
他想躲，却已来不及。
骨书没入眉心的瞬间，一股庞大的记忆洪流瞬间涌入脑海！
画面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九百年前，初代剑主站在太虚山巅，手持长剑，斩断天机。他将自己的善念与恶念分离，分别封印于阴阳两界，以求彻底斩断轮回诅咒。
善念落入凡尘，化作苏妄；恶念堕入深渊，孕育成魔神。
而他自己，则成为游离于因果之外的存在，试图以影子的方式操控一切，确保历史不会偏离既定轨道。
“原来……一切都是早就写好的剧本。”苏妄痛苦地抱住头颅，意识几乎被记忆冲垮。
随着记忆洪流的涌入，苏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青筋暴起，眼神逐渐变得疯狂而迷茫。
剧痛之中，他右臂的剑骨不受控制地暴长，锋利如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嗡鸣。
“爹爹！”远处传来苏小棠的惊呼。
她从半空中坠落，身体尚未落地，便已被苏妄失控的剑骨贯穿肩膀！
“啊——！”
鲜血洒落，染红衣衫。
苏妄猛地回神，右手还保持着挥斩的姿态，而苏小棠则跪倒在地，肩头插着一根泛着青光的剑骨，脸色苍白如纸。
“小棠！！！”苏妄惊叫，扑上前去将她扶住。
“为什么……”苏小棠眼中泪水滚动，声音颤抖，“你也想杀我吗？”
苏妄心如刀绞，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
他一时语塞，脑海中仍是混乱的记忆残片，分不清现实与过往。
“你到底是谁？”苏小棠捂着伤口，眼中充满恐惧与失望，“你还是我爹爹吗？”
苏妄嘴唇颤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你是初代剑主的善念，那你……是不是也会变成魔神那样的存在？”
“不会的……”苏妄咬牙，“我不会变成那样。”
“可你现在就已经伤了我！”苏小棠泪流满面，“你怎么能保证以后不会？”
苏妄沉默。
他知道，自己无法给出答案。
玩具熊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果已经启动，命运齿轮再次转动。”它低声笑道，“你们以为打破了轮回？呵……真正的轮回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镜面幽冥海突然剧烈震动，一道新的裂缝缓缓撕开，从中溢出浓郁的黑雾。
黑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这片天地。
苏妄猛地回头，看向那裂缝，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爹爹……”苏小棠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声音哽咽，“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苏妄紧紧抱住她，却没有回答。
因为他不知道答案。
玩具熊站在远处，红宝石般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角咧开，露出一抹森然笑意：
“这不过是开场，真正的挑战才要降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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