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晕褪去的刹那，陆无尘只觉脚下一沉，像是踩进了某种软泥之中。他下意识甩出酒葫芦挡在身前，结果酒液刚洒出就凝成了一团黑雾。
“这地方连酒都不香了。”他低声咕哝，一边调整站位，一边悄悄摸向腰间那块总会发光的咸鱼玉佩。
白璃已经站在他侧后方，气息平稳，却比平时更紧绷了几分。她的狐尾微微翘起，像一张拉满的弓弦。
“前面是……漩涡？”她眯眼望向前方。
他们此刻站在一座巨大的石台上，四周空旷得诡异，唯独正前方悬浮着一个直径数十丈的黑色漩涡。那漩涡不像风旋，也不似水流，更像是某种被撕裂的空间裂缝，边缘不断翻涌着暗紫色的光斑。
最让人不安的是——它在吸气。
每过一秒，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抽走一部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玩意儿比我家五叔打呼噜还吵。”陆无尘嘀咕着，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一道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蝙蝠。”白璃低声道。
话音未落，数以千计的黑色蝙蝠从漩涡中飞出，翅膀拍打声如同暴雨倾盆。它们飞行轨迹毫无规律，却带着一股邪异的力量，所过之处，地面竟开始腐蚀，留下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小坑。
“不是普通的蝙蝠。”陆无尘迅速后退一步，脚下的石砖已经被咬穿一层，“这些家伙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比我上次喝坏的陈年梅子酒还酸。”
“别废话了！”白璃抬手掐诀，银色灵力如丝线般缠绕在指尖，瞬间织成一张半圆形护罩。
蝙蝠群撞上护罩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无数根钢针在耳边刮擦。护罩表面泛起涟漪，很快出现细密的裂纹。
“撑不了多久。”白璃咬牙。
“那就别撑。”陆无尘咧嘴一笑，酒葫芦一甩，喷出一道金色液体，“系统爸爸送的‘反噬酒’，听说能反弹一半伤害。”
酒液泼洒而出，在空中化作一片金雾。蝙蝠撞进去的瞬间，竟有几只当场炸开，变成一团团黑雾消散。
“有点效果！”陆无尘眼睛一亮，正要再补一记，却发现体内的灵力越发稀薄，连调动都变得迟缓。
“你不行了？”白璃瞥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为了省力气嘛。”他苦笑着揉了揉胸口，“这地方就像个巨型漏斗，把咱们的灵力全吸走了。”
“那就别用灵力。”白璃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旁边一扯，两人同时跃开，原本站立的位置被一只蝙蝠砸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你这是什么操作？”陆无尘落地后稳住身形，心惊胆战地看了眼脚下那个还在冒泡的坑。
“物理攻击。”她甩了甩手指上的血珠，“试试看。”
话音落下，她抽出一柄短匕，凌空劈斩，直接砍断十几只蝙蝠的翅膀。那些蝙蝠坠落后仍在扭动，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行吧。”陆无尘叹了口气，拔出随身携带的一截木棍——其实是他在灵田里随手折的桃树枝，据说能驱邪。
他挥棒横扫，果然击中的蝙蝠动作一滞，仿佛被打中了命门。
“这玩意儿还挺管用。”他来了兴趣，干脆舞起棍花，边打边喊，“来啊！看看谁先累趴下！”
“你能不能别像个疯子一样？”白璃一边应付扑来的蝙蝠群，一边吐槽。
“不疯点怎么活命？”他咧嘴一笑，忽然脚步一顿，眼神锁定漩涡边缘。
那里，有一道模糊的符文在闪动，形状像是一个倒置的三角形，中间还有一条扭曲的竖线。
“那是什么？”他喃喃自语。
“什么？”白璃顺着他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你又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好像是……某种标记。”陆无尘皱眉，“和我在圣地祭坛见过的符文有点像。”
“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白璃一把将他拉开，躲过一群俯冲而下的蝙蝠。
“我知道。”他点头，却没有收回视线，“但我总觉得，那东西……在召唤我们。”
话音刚落，漩涡猛地一震，整个空间仿佛都在颤抖。蝙蝠群攻势骤然加剧，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涌来。
“快想办法！”白璃急道。
“想法我已经有了。”陆无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他说着，悄悄将桃树枝插回袖中，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绿色液体。
“这是童谣昨天塞给我的‘变异藤汁’。”他晃了晃瓶子，“说是能让植物快速生长。”
“你想干嘛？”白璃警觉。
“种棵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反正这里也没人收物业费。”
说罢，他猛地将瓶子摔在地上，绿色液体溅开的瞬间，一根粗壮的树根破土而出，迅速向上延伸，枝叶横扫，将大片蝙蝠拍飞出去。
“这招居然真行！”白璃瞪大眼。
“当然行。”陆无尘得意洋洋，“我可是种田系主角。”
然而，就在树冠即将触及漩涡时，那股诡异的吸力突然暴涨，整棵树木瞬间枯萎，枝叶化作灰烬飘散。
“……”陆无尘脸上的笑容僵住，“这就不行了？”
“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白璃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银色光芒再次浮现。
“等等。”陆无尘忽然拉住她的手，“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之前在通道里，你说我们的灵力……挺合拍。”
白璃愣了一下：“你现在想这个？”
“就是因为现在才想。”他咧嘴一笑，“既然合拍，那就一起试试。”
他握住她的手，体内残存的灵力顺着经脉流转，与她的灵力交汇在一起。
两股力量融合的瞬间，空气中浮现出一圈淡淡的金光。
蝙蝠群仿佛感应到危险，纷纷后退，但漩涡却剧烈震动起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看来，它不喜欢这个。”陆无尘眯起眼。
“那就让它更不喜欢一点。”白璃轻哼一声，掌心灵力猛然爆发。
金光炸开，宛如一轮小型太阳升起，将黑暗逼退。
就在这一刻，漩涡边缘的符文忽然亮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欢迎来到……真正的试炼场。”
紧接着，整个空间剧烈震荡，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们猛然吸入漩涡！
最后一刻，陆无尘只来得及紧紧抓住白璃的手，然后——
天旋地转，眼前只剩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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