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纹闭合的余音未散，两人已迅速调整状态，准备新一轮的探查。 裂纹闭合的声响尚未散尽，沈清璃指尖已贴上石面边缘。她未用灵力，只以指腹轻压，感受那层灰暗脉络在皮下微微起伏的节奏，如同沉睡的脉搏。三息后，她收回手，掌心留下一道淡红压痕。
“它记得。”她低声说。
叶凌霄站在她身后半步，断剑未出鞘，只将剑柄抵在地面，借金属传导感知下方灵流走向。刚才那一丝暗金光芒沉入地底，不是退却，而是回缩。他抬眼望向前方残破的石拱门，门框裂痕交错，却无纹路攀附，像是被刻意绕开的禁区。
“再试一次。”他说。
沈清璃点头，从袖中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银箔——那是她早年炼制的灵引贴，专用于微量释放灵波而不惊动阵眼。她将银箔覆于掌心，指尖轻掐，一滴血珠渗出，顺着指节滑落，滴在银箔中央。血未散开，反而被银箔吸纳入纹，泛起一圈极淡的青光。
她俯身，将银箔一角触向地面纹路交汇处。
纹路如同被轻触的心脏，以接触点为中心，猛然收缩后，向外扩散出三道震颤的波纹，频率由快转慢，第七息时完全静止。紧接着，另一侧三尺外的纹路微微隆起，生出一条细如发丝的新脉，朝他们左侧延伸半寸后停下。
“反应有延迟。”叶凌霄开口，“第一次触碰，它防备；第二次，它调整；第三次……或许会误判为常态。”
“那就给它三次不同的信号。”沈清璃取回银箔，血珠已干，银光隐没。她闭目凝神，指尖在掌心划出三道短痕，每一道都注入不同频率的灵波——第一道如溪流轻淌，第二道似风掠林梢，第三道则近乎死寂，仅存一丝呼吸般的微颤。
她依次将灵波导入银箔，再借银箔触地释放。
第一次，纹路收缩，形成半环防御姿态；第二次，纹路未动，但下方传来轻微震颤；第三次，纹路竟缓缓舒展，原本凸起的甲壳状边缘变得平滑，仿佛进入休眠。
“冷却期。”叶凌霄蹲下，以剑尖轻点纹路末端，“每次反应后，它需要时间归位。这空隙，就是窗口。”
他取出一块断剑残片，约莫两寸长，递向沈清璃。“用这个做媒介，别直接触地。”
沈清璃接过残片，将其平放于掌心，再次以血引灵，但这次灵力极微，仅够让残片表面泛起一层薄雾般的光晕。她缓缓将残片靠近纹路，未接触，只悬停半寸之上。
纹路微微震颤，却没有激活符阵雏形，反而在残片正下方裂开一道细缝，渗出一丝暗金气息，转瞬即逝。
“它在识别。”叶凌霄低声道，“不是排斥，也不是攻击……是在确认。”
“确认什么？”
“确认我们是不是‘它’的一部分。”
沈清璃沉默片刻，将残片收回，转而取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片——那是她随身携带的测灵石，原本用于勘测地脉，如今已裂开一道细纹，灵性大损。她将玉片置于地面，轻轻推入纹路边缘。
纹路再次如波浪般起伏，波动呈规律扩散，节奏分明，如同某种应答。
“它在回应。”沈清璃抬头，“不是随机反应，是有逻辑的。”
叶凌霄站起身，将断剑横于胸前，剑身贴臂，灵觉全数附于剑脊。他不再探查纹路本身，而是感知整个区域的灵力循环——环状波动依旧，中心区域仍为空白，但这一次，他捕捉到了波动之间的停顿。
每九次循环，必有一次短暂的静默。
“九息一滞。”他闭目推演，“滞空之时，灵压最弱。”
“那就是破绽。”沈清璃取出罗盘，虽已失灵，但她将其平放于掌心，借指针残存的微颤校准方向。她指向右侧前方五尺，“那边的纹路重组最慢，滞后约两息。”
叶凌霄以剑尖划地，在无纹地带留下一道浅痕。三息后，痕上浮现出细丝状新纹，如同藤蔓悄然爬过。
“路在变。”他说，“不能靠标记。”
“那就靠节奏。”沈清璃将测灵石收回袖中，改取一枚素白符纸，未画符，只以指尖蘸血，在纸角点出三点，间距不等，形如星位。她将符纸覆于掌心，灵力缓缓注入。
叶凌霄明白她的意图。他退后一步，将断剑插入地面，剑身微震，释放出一段极低频率的灵波，模拟无害的自然波动。与此同时，沈清璃将符纸轻按于地。
纹路剧烈震颤，但未形成闭环。相反，两侧纹路向内收拢，中间裂开一道窄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缝隙深处，隐约有光痕浮现，呈淡青色，笔直延伸向前。
“通路？”沈清璃没有立刻上前。
叶凌霄皱眉。他盯着那道光痕，发现其灵压流向与之前“绕行中心”的规律相悖——本该避让的区域，反而被引导进入。
“不对。”他伸手拦住她，“是诱饵。”
沈清璃立即收手，符纸离地瞬间，光痕骤灭，纹路迅速回缩，仿佛从未存在过。
“它在学。”她低声道，“刚才三次试探，它记住了我们的模式，现在反过来用同样的方式骗我们。”
叶凌霄沉默片刻，忽然将断剑收回鞘中。他解下腰间剑穗，取下其中一段黑色丝绦，缠于左手三指之上。这是他早年习剑时用的缚手带，可稳脉络，防灵力反冲。
他深吸一口气，以指尖刺破舌尖，将一缕混着血的灵力注入丝绦。随即，他将丝绦轻抛于地，落在纹路交汇处。
灵力未散，反而缓缓收敛，如同呼吸般一胀一缩，频率与九息一滞的静默完全同步。
纹路的震颤逐渐减弱，趋于平稳。
三息后，丝绦周围裂开一道新缝，不长，仅三尺，但方向正对石拱门。
“不是强行破，也不是绕。”叶凌霄声音低沉，“是顺。”
沈清璃看着那道缝隙，没有立刻行动。她取出一枚铜铃，铃身无舌，早已哑然。她将铃置于掌心，以指节轻叩铃壁，发出一声极细微的震音。
音波入地，纹路微微颤动，但未闭合。
“它允许通行。”她说，“但只给一次机会。”
叶凌霄点头，将断剑重新握紧。他没有立刻迈步，而是将剑尖轻点地面，顺着那道缝隙边缘，缓缓划出一道弧线。剑身微震，灵力如细流渗入，模拟出与丝绦相同的律动。
纹路随之舒展，缝隙略微拓宽。
“我先。”他说。
沈清璃未反对，只将手覆上他持剑的右腕，灵力悄然渡入，稳住他经脉。叶凌霄脚步微沉，左脚先行，踏向缝隙入口。
就在脚尖即将落下的瞬间，地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响，如同锁扣松动。
他的脚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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