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一下呆住了，“他要打您的脸，这……他们怎么敢的？”
燃灯古佛冷哼一声，“人家现在有金蝉子这把利剑了，怎么着，金蝉子在下界惩恶扬善，法理都占人家那边了，难不成你还要把这个取经人给宰了？”
孔雀一阵慌乱道：“可我……”
燃灯古佛忽然不满道：“可什么可！要怪就怪他自己找死，要不是他做事太张扬，我们能这么被动吗！”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他收敛一点，收敛一点！可他呢，一国的人说吃就吃了！”
孔雀急道：“不过是些凡人，吃多吃少不过就是个数吗，这种小事也值得……”
“小事？摆在台面上那就是大事！杀几个倒还能算是过失，把人家满城的人都杀着吃了也能算是过失？”
“他就能这么不小心？”
“还是说你以为他是个野妖，所以在他眼里人与野兽无异？你别忘了，他可是堂堂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的亲弟弟！”
“堂堂普渡众生的灵山，居然有菩萨放纵亲属吃了一国的人！”
“这种事若是人家一笔带过也就罢了，可要是真按灵山的律法追究起来，十个他都不够死的！”
“两个蠢货！两个可以拿出去展览的蠢货！真是一蠢蠢一窝！”
孔雀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可他手底下的文殊、普贤不是也……”
燃灯古佛冷笑一声，“你要跟人家比？这么说他们也吃了满城的人？何况人家那是坐骑，坐骑懂不懂！大不了一句教化不好解释了。”
“你也不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金蝉子连大鹏都敢杀，还能放了那两个？”
“你不是要说法吗，人家自己把尸体给你摆那儿了，再好好认个错，你还能要什么说法！”
“人家自己先给你证明了，我们不偏袒自己人！”
“最后怎么着，就是人家区区两个坐骑就合理合法地把你那个蠢得要命的亲弟弟给换了！”
“你呢！”
“那是你亲弟弟啊，你意思堂堂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的亲弟弟也是个不通教化的？”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不通教化？”
“当年的事儿是不是又要被提起来了！连你这果位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燃灯古佛一连说了一大串话，平日里一个月都说不了的话今日通通都对这个蠢货讲出来了。
“咱们……咱们不是还有弥勒佛祖吗？诸佛要做出抉择，怎么也得考虑未来佛呀！”孔雀的声音总算低了下去。
燃灯古佛冷笑一声，“还未来佛？人家这就是摆明了告诉你，佛门要换太子了，灵山要变天了！”
孔雀面色一白，颤巍巍地后退几步，哭道：“那……那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吧，那咱们的脸不都丢尽了吗？”
燃灯佛祖沉吟半晌，对这个妇人算是彻底失望透顶了。
“算了，我就拉下这张老脸去一趟，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吧，顺便试试他的态度。”
“至于你……就在你的宫里给我待着！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出门半步！”
“是……”
孔雀无力地应了一声，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哪里还有半点刚开来时的蛮横无礼。
“来了怎么不出来？”
燃灯古佛缓缓开口，与刚刚那个严厉斥责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空气中连波纹都没有显现，但弥勒佛祖就那么凭空在阁内现身。
“事情似乎不太好办了。”
“你明白吗？”燃灯古佛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弥勒佛祖此刻的脸上没有他时常挂着的笑，只有淡漠和不解。
“我想……变天这种事，区区一个金蝉子，应该还不至于让他这么豁的出去。”
“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他什么时候也这么意气用事了。”燃灯古佛摇摇头道。
“我很了解他，他这个人向来很谨慎，从不意气用事的，否则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因此我现在也搞不清他要干什么了。”
弥勒佛祖顿了顿，“不过万事无绝对，究竟怎么回事，还是要见了才能知道。”
“也好，我也很久没有出面了。”燃灯古佛淡淡道。
……
“咚咚咚。”
木鱼声似乎一直在响着，但找不到出处，殿内萦绕着香炉的熏香。
如来很平静地坐在主位上，主位两侧分别有两个座位，四大菩萨已经各列其位。
“这次，你们牺牲很大。”
文殊菩萨道：“要变法，牺牲总是难免的。”
普贤跟观音默然点头，显然已经认同了这个说法。
灵吉菩萨没有讲话，但同样也没有反对，只是保持沉默。
如来微微点头，“不过牺牲总是有价值的，灵山沉寂了太久了，乱了太久了，乌烟瘴气过于盛行了。”
普贤菩萨道：“世尊，弟子只有一事不明。”
如来淡淡道：“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到时候？”
“是不是太急了些，忽然告诉诸佛这么个消息，只怕……”
“你怕他们联手反对？”
“我想支持的人并不会多，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如果慢慢放出消息给他们些准备，或许会更好些。”
如来微微点头，“这件事会很长，总不是一蹴而就的，不过这次的机会很好，诸佛即使不支持，也一定不会反对。”
“至于其它的事，起码要等金蝉子过来，毕竟他不来，很多人都不会安心的。”
四大菩萨对视一眼，都露出赞成的神色。
观音道：“世尊，天将亮了。”
如来微笑道：“走吧，他们也应该到了。”
东方已渐渐现出鱼肚白，今天的大雷音寺似乎分外热闹，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不知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三位佛祖居然同时出席，这是怎样的盛况。
可热闹归热闹，盛况归盛况，氛围看起来却似乎并不和谐。
诸佛都是沉默的，脸上甚至看不到什么笑意，有的只有剑拔弩张的紧绷感。
如来端坐在主位，过去佛、未来佛分坐两侧。
如来道：“今天很热闹嘛，正好诸佛也到的差不多了，两位佛祖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讲了。”
这话一出，场上的格局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氛围也变得有些微妙。
燃灯古佛看了眼台下的诸佛，缓缓开口：“金蝉子西游时日已久，不过咱们都还没见过，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块儿去见见。”
弥勒佛笑呵呵道：“听闻他这次遇着了不小的麻烦，咱们也算是去帮帮他。”
如来微微一笑，“也好，我也很久没见过金蝉子了，那就一起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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