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心中一凛,以为自己行藏败露,正要现身,却见营房另一侧的阴影里,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倏然窜出,不由分说,直扑潇湘子!
两人掌风相交,瞬间斗在一处。
那黑衣人武功路数极为怪异,身法飘忽,出手狠辣,竟与潇湘子斗得旗鼓相当。
两人且战且走,劲风激荡间,竟将营帐撕裂,一路打到了外面空旷处。
杨过虽不明这黑衣人来历,但此乃天赐的救人良机。
他趁着两人激战正酣,无暇他顾,身形一闪,已如瞬移般来到完颜萍身边,指尖劲气一吐,瞬间割断了她身上的绳索,低声道:“别出声,跟我走!”
完颜萍正自绝望,忽觉身上一松,愕然抬首,却见一位面容俊朗、眉目含锋的少年近在眼前。
她心中本是一紧,待要戒备,可对上那双清亮如星、眉目含锋的眼睛,其中竟无半分邪气,只有一片令人心折的坦荡。
她心念微动,已将敌友之辨暂且压下,强忍伤痛,微一点头。
此时,潇湘子与那黑衣人已边打边冲出了营房,劲气呼啸声与呼喝声立刻引来了巡逻卫兵的注意。
“有刺客劫狱!”的呼喊声顿时响彻营地。
杨过心知此地不可久留,拉着完颜萍,凭借超凡的轻功和对营地布局的熟悉,在混乱的阴影中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队搜索的士兵,迅速回到了自己的营房之内。
他刚将惊魂未定的完颜萍安置在帐内阴影处,便听得外面脚步声杂沓,金轮法王洪亮声音已然响起:“杨将军,营地有贼人闯入,劫走了要犯,为证清白,还请允许我等入内一查!”
杨过整了整衣袍,掀帘而出,面色沉静如水:“法王此言何意?莫非怀疑杨某与劫狱之事有关?””
金轮法王手持金轮,身后随着尹克西等人并一队蒙古精兵,沉声道:“杨将军勿怪。有巡夜侍卫亲眼见到那贼人带着同伙在这一带消失。各处皆已查过,唯剩尊帐未搜。此乃例行公事,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杨过负手而立,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凛然之威:“法王要搜我的营帐?不知是奉了大汗的明令,还是王爷的钧旨?若无凭据,我杨过的颜面事小,大汗亲封的威严事大。”
话音落下,双方瞬间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绷。
金轮法王等人虽忌惮杨过武功,但职责所在,亦不肯退让。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一个声音传来:“何事在此喧哗?”
只见蒙哥大汗在忽必烈、明玥及一众亲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金轮法王连忙上前禀报情况。
蒙哥听完,目光落在杨过身上,沉吟片刻,朗声道:“杨将军是朕信任之人,岂会行此悖逆之事?定是误会。”
忽必烈却目光深邃,缓缓开口道:“大汗,并非不信杨将军。只是刺客能于重重守卫中救人,必非常人。为免杨将军遭人疑忌,简单查看一番,以证清白,亦是好事。杨将军,你以为呢?”
杨过心念电转,知道忽必烈此言一出,自己若再强行阻拦,反而显得心虚。他看了一眼蒙哥,见大汗虽信任自己,但也在等一个交代。
他侧身让开,冷然道:“既然王爷也如此说,那便请吧。若搜不出什么,又当如何?”
金轮法王哼了一声,挥手令士兵入内搜查。
士兵们仔细翻查,帐内陈设简单,一目了然,并无任何可疑之处,更无完颜萍踪影。
片刻后,士兵回报:“禀大汗、王爷,帐内并无异常。”
金轮法王面色有些难看,与尹克西对视一眼,上前对杨过合十道:“杨将军,今夜之事确是老衲冒昧,还望将军海涵。
就在这时,衣衫略显凌乱的潇湘子疾步赶来。
他目光阴鸷地扫过众人,最终停在忽必烈身后的明月身上,欲言又止。
蒙哥见他神色有异,沉声道:“潇湘子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潇湘子得了准许,精神一振,拱手道:“大汗,法王!属下与那黑衣人交手,其武功之高,实属罕见。依属下判断,这营中武功能达到如此境界者,绝不超过五人!”
金轮法王闻言神色一凝,视线随之转向杨过。
不料潇湘子话锋一转,直指明月的方向,高声说道:“那黑衣人虽刻意掩饰,但其辗转腾挪间,身法高挑飘逸,与明玥军师如出一辙!属下斗胆怀疑,劫走要犯的黑衣人,正是明玥军师!”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明月。
明月依旧白纱覆面,清冷如故,面对这石破天惊的指控,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
忽必烈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问道:“潇湘子,你指控本王帐下军师,事关重大。你——可能为自己的话作保?”
潇湘子自恃看得分明,当即踏前一步,说道:“属下愿以性命担保,绝无看错!”
忽必烈闻言,却是淡然一笑:“潇湘子先生,你确实看错了。明月军师今晚一直与本王在帐中对弈,手谈三局,直至听闻喧哗方才一同出来。她片刻未曾离开,如何分身去劫营?此事,本王可作证。”
潇湘子顿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众人的目光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悻悻低头:“是……是属下看走了眼,请王爷恕罪。”
正当他无地自容之际,一旁的金轮法王缓声开口:“王爷明鉴。天下武学本同源,高手过招间身法偶有相似,看走眼也是常情。湘子也是急于追击刺客,一时情急罢了。”
蒙哥不悦地挥挥手:“既然是一场误会,都散了吧!加强警戒,务必抓到那黑衣人与被劫走的刺客!”
众人纷纷散去,金轮法王等人也向杨过草草致歉后离开。
待四周恢复寂静,杨过关上帐门,却透过帐帘缝隙,望向远处忽必烈大帐的方向,心中疑云更深:那出手引开潇湘子的黑衣人,究竟是谁?明月……她今夜,真的一直在下棋吗?
片刻后,一名穿着普通蒙古兵服色、一直低头守在营房外角落的“士兵”,悄无声息地闪身入内。
那“士兵”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清丽的脸,正是完颜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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