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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公公如此看不上自己？难道就因为她说了凤倾城不好？
“肖氏，我早就告诉过你，凤丫头不是寻常人，你不要用世俗的眼光去评判她。再说你的儿子——靖安如今已是堂堂吏部尚书，难道你觉得他连是非好坏都分不清吗？”谢景安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在感谢上苍长眼，将魏大与薛五的孙女送到了靖安身边。
那是多么出色的一个孩子！
噶尔·冻赞何等精明的人物，见了她两面，就想方设法认她作干孙女，甚至想让她接手噶尔家的家主之位。
幸亏凤丫头不是一般人，否则，哪里还轮得到他谢家？
可肖氏目光短浅，一次次纠结于那些有的没的。
“父亲，儿媳这些年来，可有什么做得不对、让您不满的地方？我怎就不配做谢家媳妇了？”肖氏此刻是真地感到委屈和难过——为她自己委屈。
“还是父亲觉得，我冤枉了那位凤姑娘？整个大齐，有哪个女子像她那般，成日在男人堆里打转？我只想为我儿子选一个身家清白、能操持家务、为他打理后宅的女子，儿媳何错之有？”肖氏泪如雨下，扑簌不止。
她究竟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竟惹得公公如此评价？她嫁入谢家，已经整整二十五年！到最后竟落了个什么都不是。
“肖氏，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得不对？觉得我冤枉你了？”谢景安目光沉沉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媳，并未唤她起身。
“今日这话，我只说最后一遍，往后绝不再提。肖氏，我谢家选儿媳，从来不是只要会生儿育女就行。生儿育女、伺候丈夫——这世上几乎每个女子都会，可要做到凤丫头那般，却是万里难挑一。你整日琢磨的，是怎么挑一个能为你儿子传宗接代、能做好谢家宗妇的儿媳；
而凤丫头此刻想的，却是如何让大齐百姓安居乐业，如何助关中度过难关。你和她根本不在同一个境界，我就算说了，你也未必能明白。”
“你儿子喜欢凤丫头，不是人家姑娘高攀，而是你儿子高攀了，你明不明白？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人。
两个孩子能心意相通，你作为母亲不替儿子感到高兴也就罢了，还整天想着怎么给他添堵。怪不得人说‘妻贤夫祸少’，我看‘母贤儿祸少’这话，用在你身上也正合适。”
谢景安越说语速越快，到最后几句更是振聋发聩，让肖氏几乎跪立不稳。
“父亲，我没有……我只是希望靖安能娶一个宜家宜室的妻子，我怎么会不希望自己儿子好？他可是我亲生的啊……”肖氏痛哭流涕。
“你也知道他是你亲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仇人呢！你儿子的能力，举朝皆知，唯独你这个做母亲的一无所知！”
“你母亲年事已高，却要天天听你哭哭啼啼。你回来这大半年，她眼看着老了不少。肖氏，你不心疼你的母亲，我心疼——她是我谢景安的发妻！”
我已经给老二去了信，你回头收拾收拾东西就直接回汝南陪老二吧，既然你做不好一个母亲，可千万别到最后连一个贤妻都做不到。”丢下这最后一句，谢景安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谢老夫人也被老头子这一番疾言厉色吓得不轻。
肖氏纵然有错，也不至于说得这般重。
她抬眼看向跌坐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媳，暗暗叹了口气。
“阿妧，去把二夫人扶起来。”她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神。
“肖氏，你也别怪你父亲今日把话说得太重。你仔细想想，他说的有没有道理。”谢老夫人语气微顿，见肖氏抬起泪眼看向自己，才继续道：
“靖安从小到大，看着是乖顺听话，其实他最有主见，凡是他打定主意的十头牛也拉不回。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外人都以为他这么优秀，是我谢家教导有方。可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功劳，你心里应该清楚。”
肖氏听到这里，拿起帕子胡乱擦了把眼泪。
“母亲的意思是……？”
“你父亲说他的聪明举朝皆知，这话不假。肖氏你说，就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吗？”
“所以母亲的意思，是要和父亲一样，对他的亲事放任不管吗？他今年都要二十五了，这满京城里，有几个像他到了这般年纪还不成亲的？”
肖氏又想嚎啕大哭了。
儿子前二十几年的乖巧听话，让她误以为这辈子再也不用为他操心。谁想到，他竟在这里等着给她放“大招”。
“肖氏，今日如果不是你父亲对你说如此重话，那么不久的将来，这个场面就是你跟你儿子必须要面对的。
我们言尽如此，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多的我也不说，待回头你同靖安说一声，就去汝南陪老二吧，男人身边不能总没个女人操持。”谢老夫人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把接下来一个月要说的话都说了
好话坏话，老两口都已经掰开揉碎讲给她听。若她还是不听，那她这个做婆婆的，也无可奈何。
老夫人朝阿妧使了个眼色，阿妧便去唤了二夫人的丫鬟进来。
“扶你们夫人回去，好生伺候着。”谢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肖氏搀着丫鬟的胳膊，步履蹒跚地走出松鹤堂。
她一边走，一边用帕子擦着不断滚落的眼泪。
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老的少的都不理解她？到最后，错的竟成了她自己？
松鹤堂内，谢老夫人望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内室，心中有些黯然。
“阿妧，你说老头子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了一些？”她低声问道。
难道他真的打算让那凤丫头做孙媳？可她毕竟……
“老夫人，老太爷这番话，也是为了二夫人好。若是任由她这般闹下去，到最后受累的还是您。再说了，若今天不压一压她的气焰，少爷与二夫人之间，迟早会母子离心的。”阿妧走到她身后，轻轻为她揉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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