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震声里，陈溯掌心的灼烧感突然窜入手臂。
他后颈的骨节“咔”地一响，像是有星星在骨头缝里蹦跳——这是他练“星河九变”时从未有过的异状。
“苏绾！”他反手将人往石墩后推，另一只手已经摸出随身小本子。
碑顶的星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那些他曾在地宫壁画里描摹过的古篆，此刻正顺着星光往下爬，“退到祭坛边缘，别碰任何发光的石头！”
苏绾踉跄两步，指尖还攥着他衣角：“陈溯你——”
“砰！”
石廊尽头传来闷响。
雷耀山像团黑影撞开残墙，短刃上的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小杂种，让老子好找！”他咧着嘴，青筋在脖颈暴起成蛇，“十年前没烧死你，今天老子亲手剜了你的心！”
陈溯瞳孔收缩。
他认得这把刀——十年前孤儿院火场里，砍碎院长护书手臂的，就是这把淬了毒的黑铁刃。
“去死！”雷耀山跃起，刀锋直取陈溯咽喉。
千钧一发间，陈溯后颈的骨节突然炸出星芒。
一道淡蓝色屏障从他周身腾起，雷耀山的刀锋砍在上面，迸出刺耳鸣响。
“这是——”雷耀山瞪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陈溯的影子已经闪到他身后。
“星河九变·碎光步。”陈溯低喝，右腿扫过对方膝弯。
雷耀山踉跄前扑，陈溯借势一脚踹在他后腰。
黑拳首领惨叫着撞碎半面石墙，顺着正在崩塌的通道往下坠。
“陈溯！”苏绾突然拽他衣袖，“看碑！”
中央碑文的星光突然凝成实质，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往陈溯眉心按。
他眼前闪过碎片：青铜巨鼎、赤膊的武者在星雨中挥拳、漫天星辰被拳风砸碎……
“这是……原始武道？”陈溯喃喃。
他终于明白地宫残碑里那句“九曜锻体，以星为炉”的真意——所谓“先天即巅峰”，不过是后世武者弄丢了淬炼星辰之力的法子！
“轰！”
头顶石梁断裂的轰鸣打断思绪。
王远从侧廊冲出来，拽着林霜的胳膊喊：“快走！主殿支撑柱断了，三分钟后全塌！”
林霜甩开他手，望着陈溯的方向咬唇：“苏绾还没——”
“我在这！”苏绾从石墩后探出头，“林姐，带王远先撤！”
林霜冲过去拽住苏绾手腕，反手扔给陈溯一枚闪光弹：“拖延三十秒！”
陈溯接住弹体的瞬间，整座遗迹突然往下一沉。
他踉跄两步，后背重重撞在碑上。
星光顺着脊椎窜进脑仁。
陈溯眼前发黑，意识却飘了起来。
他看见千年之前，同样的星陨台，同样的星光里，一群赤着脚的武者在捶打自己的骨头。
他们的喊声响彻天地：“凡躯如何？我偏要摘星！”
“叮——”
一声清鸣刺醒意识。
陈溯睁开眼，发现自己周身浮着细碎星光。
抬手摸向脸颊，皮肤下像是有银河在流动，连呼吸都带着星子的凉意。
“陈溯！”苏绾的声音带着哭腔，“出口要封了！”
陈溯转头，看见林霜正用刀撑着即将闭合的石门，碎石像雨点般砸在她背上。
苏绾被她护在身后，正拼命朝他挥手。
“抓住我！”陈溯冲过去，单手捞起苏绾腰肢。
“你疯了？”林霜吼道，“这高度跳下去——”
“信我。”陈溯盯着她，眼中星光流转。
他屈膝，蓄力，然后猛地跃起。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陈溯周身星光暴涨。
他感觉自己像片羽毛，又像团火焰，带着苏绾直往石门冲去。
“轰——”
石门在他们身后闭合。
陈溯撞进灌木丛的瞬间，反手护住苏绾后颈。
两人滚了两圈，停在一片焦黑的空地上。
“咳……”苏绾撑起身子，“你刚才……”
“嘘。”陈溯按住她嘴，侧耳听着身后的轰鸣。
星陨台方向传来最后一声闷响，彻底归于寂静。
远处山巅，唐砚捏碎手中玉牌。
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半片阴狠：“有意思。”他转身走向停在林边的车，“暗河的废物，该换批能用的了。”
“陈溯？”苏绾扯他袖子，“我们……”
“跟我来。”陈溯抹了把脸上的血，指了指山坳里的废矿洞，“先躲进去。”
矿洞深处飘出霉味，混着他后颈未散的星芒。
苏绾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地宫壁画里那个举拳摘星的身影——原来最像的，从来都不是画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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