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枚原本静静悬浮于邪神种子中央的钢针雷灵,此刻竟已蜕变!
其表面,赫然缠绕着一道紫色纹路,蜿蜒盘踞,栩栩如生
细看之下,那竟是一条张牙舞爪的紫色蛟龙,龙目微睁,龙口微张,仿佛随时要破针而出!
钢针为骨,紫蛟为魂,这便是他雷灵的全新形态!
霸蛟神雷的狂暴本源,已被彻底炼化,化作他武道根基的一部分!
“成了……终于成了……”
连日来的生死搏杀、经脉寸裂之痛、心神耗尽之苦,此刻都化作一股酣畅淋漓的释然。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可这笑容尚未完全展开,
脑袋猛然一沉,如坠深渊。
精神骤然松懈,灵魂力与真元早已枯竭至极,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彻底陷入深度昏迷。
虞若瑶一直静坐于他身后,察觉到他气息骤弱,立刻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肩头,轻轻将他放平在铺满干草的石台上。
火光摇曳,映照着少年沉睡的脸庞。
汗水未干,眉宇间仍残留着痛苦的痕迹,可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仿佛梦中仍在回味胜利的滋味。
虞若瑶静静凝视着他,忽然,脑海中浮现出昨日一幕
那少年蹲在火堆旁,专注地翻烤着肉串,口中还念念有词:“朱雀大人,这可是秘制调料,您尝一口就知……”
那时的他,狡黠如狐,却又透着几分天真。
她唇角微扬,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这么笑,如寒梅初绽,罕见而动人。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身上仿佛藏着无数谜团,层层叠叠,令人捉摸不透。
独自登上金雷山巅,闯入神兽巢穴,夺走金电磁元;
以锻骨之躯,助她驱除先天难治的霸蛟神雷;
如今,更将地阶雷灵纳为己用,掌控雷霆之力!
这一桩桩、一件件,听来如同荒诞传说。
即便她身为神凰岛圣女,见惯了各路天骄、鬼才、妖孽,也不得不承认
叶辰所做之事,已超出“天才”范畴,近乎逆命夺天!
若非她身负宗门要务,此刻竟生出一丝荒唐念头
想悄然随他归去,踏上他的故土,看看他成长的村落,见见他的父母双亲……
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天地,孕育出如此一人。
“……我在想什么?”
她猛然惊醒,轻摇头,将这不合身份的念头甩出脑海。
随即,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件赤红披风,如晚霞织就,轻轻覆在叶辰身上。
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他的安眠。
可就在这静谧时刻,一个念头如毒蛇般悄然爬上心头,
“他现在毫无防备……若我以灵魂力探入他体内……能否窥见他体质的秘密?”
念头一起,虞若瑶心头剧震!
灵魂力探查他人躯体,乃是极无礼轻薄之举。
灵魂无形,可穿透衣物、血肉,直视五脏六腑,等同于让对方在她面前赤身裸体,无所遁形。
寻常武者清醒时,尚可用真元护体,形成屏障。
可此刻,叶辰深度昏迷,毫无防御,任人窥视。
“我……怎会生出如此羞耻之念?”
她脸颊骤然滚烫,如火烧云染。
身为圣女,清冷孤高,怎会做出这等趁人之危的行径?
若被他知晓,她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先前驱除雷灵时,他的灵魂力也曾探入我体内……若我此刻窥探,便当是……扯平了。”
虞若瑶低声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
脸颊滚烫如烧,心跳如鼓,可那股压抑不住的好奇终究战胜了理智。
她闭了闭眼,指尖微颤,灵魂力如一缕极细的银丝,悄然探出,无声无息地渗入叶辰体内。
少年毫无防备,躯体如白纸般向她敞开。
她先探向心脏,那里曾是霸蛟神雷盘踞之所。
如今,雷灵已化作钢针紫蛟,静静蛰伏于邪神种子旁,再无暴戾之气。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唯有一点引起她注意
叶辰心口处,竟有一枚暗色文身,形如古印,边缘模糊,似天然生成。
她细细感知,却未察觉任何灵力波动,仿佛只是寻常胎记。
她略一迟疑,终究未深究,便将意念移开。
五脏六腑逐一探查,气血充盈,经脉坚韧,虽经雷霆摧残,却隐隐有淬炼之效,但并无其他异常。
正欲收回灵魂力,忽然,
叶辰的手指微微一动。
虞若瑶心头剧震,如遭雷击!
她猛地抽回灵魂力,坐姿瞬间端正,呼吸急促,仿佛做了什么天大错事。
“他醒了?这么快?”
定睛一看,少年依旧沉睡,眉宇舒展,呼吸平稳,方才那一下,不过是无意识的抽动。
她长舒一口气,掌心已沁出冷汗。
可这一惊,彻底浇灭了她心中那点邪念。
再不敢有丝毫窥探之念
方才之举,已是逾越底线,若被察觉,她这一身清誉,便毁于一旦。
自此,她只静静守候,火光映照着她复杂的神情。
一夜无言,时光悄然流逝。
直至夜幕再次降临,山洞内篝火重燃,汤锅微沸,药香袅袅。
叶辰终于睁开了眼。
视线模糊片刻,随即清晰
虞若瑶正坐在火堆旁,素手轻搅,热着昨日剩下的筋骨汤。
火光映照下,她侧颜如画,清冷中透着一丝温柔。
“你醒了。”她转过头,唇角微扬,声音如清泉流淌。
“嗯……我睡了多久?”他撑起身子,声音沙哑。
“整整一天。”
叶辰闭目内视,检查体内状况
刹那间,他瞳孔骤缩,心跳如雷!
他的经脉,全通了!
那曾几乎将他经脉撕裂的狂暴雷霆,竟在无意间冲垮了所有阻塞!
原本如溪流般狭窄的经络,如今已如江河奔涌,畅通无阻!
经脉贯通,这正是武者踏入通脉期的标志!
多少人卡在锻骨到通脉的瓶颈,数月、数年,甚至终生不得寸进!
可他,竟因祸得福,一步登天!
只要他将真元灌入经脉,运转周天,便可立刻晋升通脉,无需任何仪式或感悟!
“你……突破通脉期了?”虞若瑶察觉到他体内气息变化,声音微颤,难掩震惊。
她本以为自己已足够了解天才的可怕
十五岁通脉,十七岁后天,二十二岁先天……
在神凰岛,她也是百年难遇的翘楚。
可眼前这少年
同样十五岁,竟也通脉!
更可怕的是,他出身平民,无宗门资源,无名师指点,仅凭一己之力,竟与她并肩而立!
若他晚几个月突破,便要年满十六
而十五岁通脉与十六岁通脉,看似只差一年,实则天壤之别!
前者是妖孽,后者只是“不错”。
虞若瑶凝视着他,心中波澜翻涌。
她忽然意识到
与叶辰相比,自己那引以为傲的修行之路,竟显得……平庸了。
而叶辰,早已激动得说不出话。
曾几何时,通脉期是遥不可及的巅峰。
他日夜苦修,只为有朝一日能踏入此境。
叶辰正欲运转真元,借贯通的经脉一举踏入通脉期
就在这时,虞若瑶轻声开口,如清泉入耳:
“且慢。”
她目光沉静,凝视着他:“你这经脉贯通,并非水到渠成,而是靠霸蛟神雷的雷霆之力强行冲开。虽达‘通脉’之形,却无‘通脉’之实。若你现在便突破,看似一步登天,实则根基虚浮,如同沙上筑塔,日后修行必受反噬。”
她顿了顿,语气微缓:“我的建议是,暂缓突破。待你锻骨期的真元积累至圆满,自然满溢,自发流入经脉,那时再行晋升,方为天道所合,根基稳固,万劫不复。”
叶辰闻言一怔,随即心头澄明。
的确。
他前两境的突破,易筋、锻骨,皆是如此:真元充盈至极限,如江河决堤,自然而然破境而上。
那种由内而外的蜕变,才是最扎实的根基。
若此刻强行晋升,不过是拔苗助长,境界虽高,战力不足,未来越往上,瓶颈越难破,甚至可能终生止步。
他郑重点头:“多谢指点。”
虞若瑶见他神色平静,毫无急躁,心中微动。
这般少年,能于巅峰之际听劝,不贪一时之快,实属难得。
她低头拨弄篝火,指尖轻点柴薪,火星四溅。
汤锅咕嘟翻滚,药香弥漫,可她却已无心品尝。
昨日那口汤的甘美,如今只余回味。
她知道,该走了。
伤已痊愈,承诺已践,这场因雷灵而起的短暂相逢,也到了落幕之时。
夜色深沉,山洞中唯有火焰噼啪作响,朱雀蜷在角落沉睡,羽翼间隐隐有赤芒流转,那是她注入的朱雀真元在修复其伤势,翅膀已开始缓慢复原。
沉默蔓延,仿佛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
良久,虞若瑶轻启朱唇:“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我的国家。”叶辰望着跳动的火光,“有些事,该了结了。”
“你是七星宗弟子?”她随口问道。此地临近七星宗域,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算是吧。”他略一迟疑,终究未否认。
虞若瑶眸光微闪,心中念头翻涌。
她极想开口,愿不愿随我回神凰岛?
那里有浩瀚武典、天材地宝、无数同辈天骄争锋,远非世俗小国可比。
可话到唇边,终是咽下。
一面之缘,便诱人背离师门,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更何况,他能有今日成就,想必七星宗也倾注了不少资源……她不该,也不能。
她轻轻一叹,转而问道:“对了,你为何要取蛟龙之血?”
“为了火儿。”虞若瑶抬手,指向酣睡的朱雀,“它是我的本命圣兽,与我心神相连。它即将成年,若想进化,需一枚圣灵丹。而炼制此丹,须得成年圣兽之血为引。”
她语气微黯:“我本备了重礼前来交换,些许血液,对雷蛟而言并非不可承受。可它……宁死不从。或许是因为寿元将尽,不足百年,凶性大盛,拼死一战,我才着了道,被霸蛟神雷侵体。”
说到此处,她苦笑摇头。
圣兽高傲,卖血等同折辱,换做她自己,也绝不会答应。
叶辰听着,默默点头,火光映照下,低声道:
“那……你还要在此养伤几日?等火儿恢复?”
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
可虞若瑶却听出了一丝不舍。
她抬头看他,少年侧脸轮廓分明,眼中映着火光,也映着她。
她忽然觉得,这一别,或许便是天涯。
虞若瑶微微一怔。
其实,只要她再输送一个时辰的真元,朱雀的伤势便能痊愈。
可当叶辰问起,她望着少年那双映着火光的眼眸,心中竟莫名泛起一丝涟漪。
话到嘴边,不由自主地改了口:
“可能……还要两三天吧。”
“嗯,那我也多留两三天。”叶辰一笑,眉宇间阴霾尽散,“正好调整状态。等我一下,我去打些野味,光靠昨天那点汤,可撑不到那时候。”
“好。”她轻应一声,唇角微扬,心头仿佛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
而角落里的朱雀依旧酣睡,浑然不知它的“伤势”已被主人巧妙延长,未来几天还得继续“带伤修养”。
可即便它知晓,也定会甘之如饴,毕竟,有烤肉的日子,伤痛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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