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学院，林震的办公室位于行政楼的高层，视野开阔，能俯瞰大半个生机勃勃的校园。此刻，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室内染上了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凝重。
林天轻车熟路地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一股淡淡的墨香与金属机油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他的父亲林震，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之中，此刻眼眸专注而锐利。
“爸。”林天叫了一声，反手将门带上。
林震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到是林天，感到颇为意外：“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今天的修炼任务都完成了？”
“嗯，已经完成了。”林天拉过一张椅子，在林震对面坐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心中的困惑一股脑儿地抛了出来：“爸，我最近查阅了很多关于灵导器发展的文献，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林震从文件中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他摘下眼镜，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看来上次北地拍卖行的半人袭击事件，让你想了不少东西。说来听听，是什么让你这个四级灵导师都感到困惑了？”
林天的确在灵导器设计与制造上展现出了不俗的天赋，在同龄人中堪称翘楚。
“按照正常的科技发展规律，当材料学和能量传导技术达到一定程度，个体使用的灵导器武装，比如人形机甲，应该会朝着小型化、精密化、与灵者自身高度契合的方向发展才对。
甚至连‘半人’那种极端改造都出现了，为什么……为什么在单兵作战装备，尤其是灵者能装备的人形机甲这方面，发展得如此滞后？”林天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焦躁，
“现在的主流思路，似乎还是停留在‘力大砖飞’，追求极致的破坏力和覆盖范围，这完全不符合科技迭代的规律啊。
林天一口气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林震，等待着答案。
林震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与凝重。
他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变得悠远起来。
“小天，你能思考这么多我很意外。”林震的声音低沉下来，“你说的没错，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现在的灵导器技术发展，是在开历史的倒车。主流思想，倒退了不止三千年。现在依旧在沿用数千年前的老路子——通过不断堆砌性能参数，来追求更强大的威力。”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们用这些灵导器，主要是为了对付一种怪物。一种……理论上，永远杀不死的怪物。”
“怪物？”林天心中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眉头蹙得更深，露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
他当然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对于他这个穿越者而言，这并非完全的秘密。
“是的，怪物。”林震的语气沉重了几分，“灵导器的小型化，精细化，向你说的人形机甲方向发展，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极限提升个体灵者的战斗力，在小规模冲突或者个体对决中占据优势。但是，灵导武器的大型化，不计成本地堆砌性能，这是为了什么？”
林震自问自答，声音中带着一丝冰冷的铁血意味：“为了战争。为了应对大规模、高强度的全面战争。”
他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无奈：“并非没有人尝试过你所说的人形机甲，事实上，相关的理论和初步模型，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存在。
但这条路，还不成熟，对材料、能源核心、以及操控者的要求都高到离谱。一件顶尖人形战斗机甲，其研发和制造成本，足以武装一个标准灵导师团。
试错成本过于高昂，相比之下，传统的重型灵导炮、灵导堡垒，技术成熟，基础完善，威力也足够直接。”
林天默然，一种基于现实与生存压力的无奈选择。
林震看着儿子沉思的模样，继续说道，语气愈发沉重：“现在告诉你所有具体的细节，还为时过早。你只需要知道，大约在一千年前，有一种恐怖怪物大举入侵我们的世界。那场战争，将整个联邦，乃至大陆上所有的顶尖势力，都给彻底打懵了，吓坏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叩击声，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敲打着林天的心脏。
“从那一刻起，我们文明科技的发展进程，几乎可以说是戛然而止，所有的研究方向，所有的资源倾斜，都只有一个目标——为了战争做准备，为了下一次……它们可能的卷土重来。”
林天垂下眼睑，掩去眸中复杂的光芒。
吞噬位面！
一个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异域位面。
单论整体体实力的强度，深渊生物还要强过灵者。
一千年前那场被称为“位面之灾”的战争，吞噬位面甚至还未动用真正的全力，便将整个整个大陆拖入了血与火。
那一战，大陆虽然胜利，但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无数强者陨落。
但作为穿越者，这些秘辛他或多或少从另一个世界的“文献记载”中窥见过只言片语。
只是，从父亲口中亲耳听到，那份历史的厚重感与残酷感，依旧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看着林天沉默不语，林震以为他被这沉重的真相所冲击，话锋微微一转，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不过，也不必太过悲观。经过千年的努力，那处异域位面裂隙的扩张趋势，基本上已经被我们限定住了。
这一千年来，它们也没有再发动过类似当年的大规模入侵。或许是当年也元气大伤，或许是在积蓄更强的力量，谁也说不准。”
他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水，抿了一口，继续道：“随着局势的相对稳定，灵导器的发展方向必然也会逐步地寻求多元化。近百年来，联邦也意识到了，传统的重型灵导器虽然是战争主力，但个体战力的提升，以及更灵活的作战方式，同样重要。”
林震的眼中闪过一丝期许：“所以，传统的灵导师体系，未来不会是唯一的选择。随着技术的积累和突破，未来一定会出现更多不同的道路。
或许，就像你所设想的，真正意义上的，能够操控精密人形机甲的‘机甲师’，会从现有的灵导器体系中分化出来，形成全新的强大流派。”
他看着林天，目光中带着鼓励：“你在灵导器领域很有天赋，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条路，未来或许就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开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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