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晨光与心意的最终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房间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空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口干舌燥中醒来的。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宿醉后的迷茫和不适。大脑一片混沌，昨晚的记忆如同断了片的胶片，模糊不清。
他试图动一下，却感觉全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传来一阵隐秘而清晰的酸痛感。
这是……？
空的瞳孔骤然收缩，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他猛地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布满暧昧红痕的胸膛和锁骨。
昨晚破碎的记忆画面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酒吧、难喝的饮料、恶心的搭讪、达达利亚暴怒的脸、被他抱起、酒店房间、炽热的吻、纠缠的身体、失控的喘息……
所有的画面最终汇聚成一张带着坏笑、眼神炽热的橘发少年的脸！
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又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耻而迅速涨红。他猛地转头，果然看到达达利亚就睡在旁边，一只手臂还霸道地横在他的腰上，睡得正沉，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傻乎乎的笑意。
这个混蛋！人渣！
巨大的羞辱感和怒火如同火山般在空胸腔里爆发！他几乎想立刻掐死这个趁人之危的混蛋！
他想也没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脚踹在达达利亚身上！
“砰！”
“嗷——！”
达达利亚正做着美梦，梦里他和空手牵手（虽然空的表情很不情愿），突然一股巨力传来，他惨叫一声，直接被踹下了床，摔在地毯上，摔得七荤八素。
“操！谁他妈……”达达利亚捂着被踹疼的腰，睡眼惺忪、怒气冲冲地抬起头，刚要骂人，却对上了空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金色眼眸。
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脸色红白交错，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达、达、利、亚！你……你这个……无耻的禽兽！你对我做了什么？！”
达达利亚瞬间彻底清醒了。看着空那副羞愤欲绝、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昨晚那些旖旎温存的画面立刻被现实击得粉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但他脸上却努力摆出一副无辜又委屈的表情，揉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昨晚可是你自己拉着我不让我走的！而且……而且后来你明明也很……”他很识相地把“享受”两个字咽了回去，因为空的脸色已经难看得像要杀人了。
“闭嘴！”空气得抓起枕头就朝他砸过去，声音因为愤怒和羞耻而尖锐，“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是趁人之危！是强……！”后面那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只觉得无比恶心。
枕头软绵绵地砸在达达利亚身上，他接住枕头，看着空激动得眼圈都红了的样子，心里那点侥幸心理也没了。他知道，这次是真的玩脱了，踩到空的绝对底线了。
他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难得地正经起来，走到床边，试图解释：“空，你听我说，昨晚我……”
“滚开！别碰我！”空猛地向后缩去，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的病毒，眼神里的厌恶和冰冷几乎要将达达利亚冻僵，“我不想听你任何废话！达达利亚，我告诉你，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看着空那毫不掩饰的憎恶和决绝，达达利亚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他宁愿空像以前那样无视他，或者跟他打一架，也不想看到他用这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自己。
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说清楚，他可能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空！”达达利亚忽然提高了音量，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里面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和挑衅，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慌乱，“我知道我错了！我昨晚……是我冲动了！我混蛋！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变得急切而诚恳：“但是！但是我那么做不是因为想欺负你！也不是为了报复你！我是……我是因为喜欢你啊！”
空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更大的嘲讽和怒火覆盖：“喜欢？达达利亚，你的喜欢就是趁我喝醉不省人事的时候对我做这种事？你的喜欢可真让人恶心！”
“不是的！”达达利亚急切地反驳，他上前一步，不顾空的抗拒，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我在骗你！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你了！可能比你以为的还要早！那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看，像个小王子……”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懊恼：“后来……后来因为我爸妈老是拿你跟我比，我就觉得很烦，就开始故意找你茬，想引起你的注意……我知道这很幼稚很混蛋！我承认！但我真的不是因为讨厌你才那么做的！”
他看着空依旧冰冷怀疑的眼神，心里一急，像是倒豆子一样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还有昨天！我不是故意要去那种地方的！我就是……就是心里烦，想去喝点酒，结果就看到那个混蛋要欺负你！我当时都快气疯了！把他揍跑之后，看你醉成那样，我不放心才带你来酒店的！我本来没想……没想那样的……是你抓住我……然后我就……没忍住……”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上也泛起可疑的红晕，眼神飘忽，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解释听起来很像借口，但又确实是事实。
“所以呢？”空的声音冷得像冰，“这能改变你趁人之危的事实吗？达达利亚，收起你这套可笑的说辞。你的喜欢，我承受不起，只觉得无比恶心。”
“空……”达达利亚看着他毫不动摇的冰冷，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他知道，空是真的恨上他了。
他低下头，橘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沉默了几秒，他再次抬起头时，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恳求：“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也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混账事，让你对我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他松开抓着空肩膀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沉和认真：“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我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让我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只会欺负人的混蛋。我会改！真的！我会用行动把我在你心里的印象扭回来！如果……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觉得我恶心，还是讨厌我，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烦你！”
他的眼神炽热而真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孤注一掷的勇气，紧紧地盯着空。
空愣住了。他没想到达达利亚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看着对方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嚣张和恶劣，只剩下紧张、忐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眼前的达达利亚，似乎和记忆中那个只会找茬挑衅的混蛋有些不一样了。
心里的怒火和恶心感依然存在，但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他依旧冷着脸，沉默着，没有回应。
达达利亚见他没立刻拒绝，心里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像是害怕空反悔一样，连忙抓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上，然后又手忙脚乱地把空的衣服整理好放在床边。
“你……你肯定不想看到我。我……我先出去！你慢慢收拾！我在外面等你！然后送你回家！”他说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有些狼狈地快速冲出了房间，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空一个人。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愤怒、羞耻、恶心、还有一丝……因为达达利亚那番笨拙又急切的话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动摇。
给他一次机会？
空嗤笑一声，觉得这个想法荒谬至极。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立刻否定呢？
他烦躁地揉了揉依旧发痛的太阳穴，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复杂的问题。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他快速穿好衣服，尽量忽略身体的不适，走进了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脖颈间痕迹暧昧的自己，空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他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也将那些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当他收拾好一切，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时，看到达达利亚果然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走廊上，正不安地来回踱步。看到他出来，达达利亚立刻站直身体，蓝色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想上前，又有些怯怯地停住了脚步，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那个……你……还好吗？”达达利亚的声音有些干涩。
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达达利亚连忙跟上，像个做错了事的小跟班，一路上都不敢再多话，只是时不时偷偷瞟一眼空冷硬的侧脸。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出酒店，打车，回到学校附近取车（达达利亚让小弟开过来的），然后再由达达利亚开车送空回家。
一路上，车内的空气几乎要凝固。
直到车子停在空的家门口不远处。
空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空！”达达利亚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恳求，“我说的话……是认真的。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空推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冷冷地丢下一句：
“看你表现。”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家大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达达利亚愣在驾驶座上，反复咀嚼着那四个字。
看你表现……
没有直接拒绝！
达达利亚蓝色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希望的光芒！他猛地一拍方向盘，兴奋地差点喊出来！
“Yes！有机会！”他咧开一个大大的、傻气的笑容，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虽然前路漫漫，虽然空的态度依旧冰冷，但这至少是一个开始！
他达达利亚，别的不行，就是有毅力和决心！
他一定会让空对他改观的！一定！
橘发少年看着那扇缓缓关上的大门，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和明亮。
而走进家门的空，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车子终于发动离开的声音，复杂地闭上了眼睛。
给你一次机会？达达利亚，希望你不要让我觉得……这个决定是错的。
晨光彻底驱散了黑夜，新的的一天正式开始。
属于他们的故事，似乎也翻开了截然不同的一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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