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十月寿辰的时候孩子们全都回来过一趟，但过年这种日子没有孩子承欢膝下，许仁义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但也明白孩子们现在都以工作为主，自己不能要求太多，当个拖累。
“妈妈，我可不可以不去爷爷奶奶家啊，我就不能留在丰县陪你吗？”
张菲菲站在一旁看着许明秀给她收拾衣服，委屈得快落泪了。
许明秀手上一顿，叹了口气，开解道：“妈妈今年春节特别忙，就住单位宿舍，你一个人在家妈妈也放心不下啊！”
张菲菲不死心道：“那我不能去外公外婆家吗？那也比去爷爷奶奶家强！”
“小声点。”
许明秀看了眼在外面沙发上看电视的张帆，压着嗓子告诫张菲菲，“大年三十哪儿有回外公外婆家过年的，况且你爸有心想让咱们跟爷爷奶奶重修于好，就更不会同意。”
“妈妈知道你担心去爷爷奶奶家会受委屈，放心吧，就坚持三天，等过了正月初一，我就让你爸带你去外公外婆家拜年，让你多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张菲菲吸了吸鼻子，她知道她妈夹在中间也为难，好在三天时间也不长，自己忍忍也就过去了。
收拾好东西出来，张帆头也没回，慌张说道：“不急不急，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呢，我们一会儿打车去车站，让我再看十分钟。”
许明秀瞥了一眼电视屏幕上的足球赛，不耐烦道：“这不是重播吗，你还要看几遍？”
“你不懂！”张帆满眼期待：“听说他们月中要集结去马来征战第一届登喜路杯，我得再重温一下以前的比赛，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咱川城的运动员！”
许明秀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你兄弟呢，瞧给你激动的。”
“我当然激动呀，他们这次出征可是为国争光！”
“是是是，你激动，你慢慢激动。”许明秀拍了拍他：“我反正告诉你，这次回去给我照顾好菲菲，要是让我知道她受了半点委屈，回来我削死你！”
“放心吧！上次我回去爸妈就说知道错了，这次不会委屈菲菲的，你放一百个心吧！”
看着张帆一点不重视的样子，许明秀能放心了才怪。
张开德和陈梅两口子一贯会演戏，在张帆面前对她好得跟亲女儿一样，对菲菲疼得无微不至。
一旦张帆不在，跟川剧变脸似的，句句阴阳怪气。
三句话不离生不出儿子，张家断了香火，可怜张帆是张家独子，以后可怎么办好云云。
若不是张帆态度坚决的不离婚不生二胎，许明秀才不愿意忍这口窝囊气。
“好了，差不多时间你们就赶紧去汽车站，我也要回单位接班了。”
张帆应道：“放心去吧！”
许明秀临出门前，瞧着张菲菲泪眼汪汪不舍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忍，给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
“妈妈在你包里放了钱，要是真受了委屈，自己坐班车回来找妈妈，或是去外婆家里也行，别哭了哈，都哭成个小花猫了。”
张菲菲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听话的点了头。
等许明秀出了门，又立刻小跑着趴在窗台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知道自己是摆脱不了要回爷爷奶奶家过年的命运了。
张帆看完足球比赛时间刚好，父女俩打了个车去汽车站，坐上了开往清源镇的大巴车。
一路上黄泥石头路，颠簸得张菲菲吐了好几次。
本就心情不好，这下一番折腾，连带着精神状态也跟着不好了。
等到了张开德和陈梅家里，勉强开口喊了声“爷爷奶奶”，就半点笑脸也挤不出来。
陈梅笑容灿烂又亲切的拉着张菲菲问：“菲菲这是到爷爷奶奶家来不高兴呀？”
张开德瞥了一眼，轻哼了一声，“过年过节的好日子，丧着一张脸给谁看！”
张帆连忙出面解释：“菲菲晕车，在车上就吐了好几次了，这会儿没啥精神。”
陈梅道：“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是菲菲不愿意来爷爷奶奶家呢！”
“这怎么可能呢！”张帆帮着圆话：“菲菲最喜欢爷爷奶奶了，对吧？”
张菲菲看着几个大人演戏，心里恶心得反胃，却也记得许明秀的叮嘱，尽量不跟他们起冲突，于是违背良心的点了点头。
张帆松了口气，牵着张菲菲说道：“我先带孩子回房间睡一会儿。”
父女俩刚离开堂屋，陈梅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消失了。
万分嫌弃道：“儿子回来就算了，怎么将这赔钱货也带回来了，这怎么办好？”
“怕什么，又耽误不了咱们的计划。”张开德道：“下午我将她留在家里做家务，你带儿子出去就是。”
“行吧，我想想下午给她留点什么活儿。”
陈梅十分庆幸许明秀今年过年值班回不来，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将张帆一个人哄回来。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中午就吃得简单。
但张家喜欢吃辣和重口味，中午的三个菜全是齁咸。
张菲菲本来早上吐了肠胃就不舒服，看着桌上的饭菜根本吃不下，没嚼两口就放下筷子回了房间继续躺着。
张开德又忍不住呵斥：“你瞧瞧你们怎么教的孩子，娇生惯养成什么样子了，这要是搁农村，早挨抽了。”
张帆解释：“爸，是妈这菜做得太咸了，我都有点吃不下。”
陈梅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板着脸：“你从小就吃我做的饭，怎么小时候能吃得下，现在反倒开始嫌弃了。”
“不是嫌弃，是你们这饮食方式不健康，上了年纪要少油少盐，不然容易得心血管方面的疾病。”
陈梅冷哼一声：“吃了半辈子都没事儿，你娶了媳妇儿就开始指责妈做的饭菜不对了，怎么滴，就她许明秀做的饭菜是健康的，我的吃了就要得病？”
张帆无奈至极：“这跟明秀又有什么关系啊，我都没提过她。”
陈梅嘟囔：“你虽然没提，但我知道这话就是她说的，你妈我可不傻。”
张帆叹了口气，觉得跟他妈说话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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