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关的夜色中，马车疾驰，将玉宸宫的腥风血雨远远甩开。车厢内气氛却轻松了许多。
“西市的‘暗香阁’…还有那个接头人‘老鸹’…”萧翊珩指尖轻叩桌面，眼神锐利，“我们的下一站，目标很明确了。”
林清婉补充道：“常安已死，术骞也废了，蛛网在临渊关的这条线算是被我们斩断了大半。但都城那边，才是他们的核心。”
姜凝妧靠在萧翊珩肩上，小脸因为兴奋和一点点后怕而泛红：“那个老东西死得真解气！不过，贵妃是怎么对外说的？”她好奇地问。毕竟一个大总管在宫里被杖毙，总得有个说法。
沈七沉声道：“属下刚才留意了宫门守卫的议论。贵妃娘娘对外宣称，常安在宫中醉酒，意图强暴一名宫女，恰好被贵妃娘娘撞见。当时还有几位进宫请安的大臣家眷在场，为了皇家颜面，也为了震慑宫人，贵妃娘娘震怒之下，当场下令将其杖毙。”
“哦？”月渏祁挑眉，“她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还落了个‘整顿宫闱、铁面无私’的名声。”他看向萧翊珩和姜凝妧，“更重要的是，她只字未提萧兄和姜姑娘。看来，她既不想让‘美人’的名声受损，更不想让皇家沾上任何腌臜传闻，一举两得。”
陆昭雪冷哼一声：“虚伪。”
念霓静静地听着，关于那个毁了她一生、又间接导致常公公对她下毒手的术骞，宫里的消息也传了出来——喉咙彻底废了，脸也因药物反应变得肿胀难看，算是彻底毁了。
至于那位惊鸿一瞥的“美人”？宫人们只模糊地记得他进宫一趟，后来似乎就离开了，具体何时、如何离开的，竟无人说得清。
“告示上只说了要找一位穿浅蓝衣服、气质清冷的公子，并无画像，也没提具体身高样貌。”
林清婉分析道，“进宫时，是宫里派的车驾去接，坐的是宫里的马车，有帘子遮挡。出宫时，贵妃派人将他们送到了指定的宫门（并非他们进的那个门），常安被拖出来杖毙吸引了绝大部分目光，等那些宫人再回头，只看到一辆普通的马车（阿七早已准备好等在那里）载着人离开了。暗香阁的眼线就算在附近，也根本无法确认车上下来的是谁，更不知道‘美人’早已换了马车，从别的门与我们汇合了。”
萧翊珩颔首：“如此甚好。我们的身份暂时安全。暗香阁那边，应该只知道常安这个‘芜城’的棋子已废，但未必知道具体细节，更不会立刻联想到我们身上。”
元国都城，西市，“暗香阁”。
表面上看，这是一座格调雅致、灯火朦胧的西式风格建筑。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异国熏香，丝竹管弦之声若有似无，衣着华丽的男女出入其间，仿佛只是一个高档的销金窟。
然而，在隐秘的顶层密室，气氛却截然不同。
一个穿着剪裁利落、深紫色丝绒长裙的女人（芙俪）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烟斗，烟雾缭绕中，她的面容艳丽却带着冰冷的煞气。
她面前单膝跪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劲装里、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眼睛的男人（李一）。
“阁主，临渊关的消息，常安死了。”李一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毫无波澜。
芙俪吐出一口烟圈，眼神淡漠，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哦？那个老阉狗？怎么死的？”
“贵妃对外宣称，他醉酒意图强暴宫女，被当场杖毙。芜城（临渊关代号）这条线，算是废了。”
“哼，没用的废物。”芙俪嗤笑一声，语气里没有丝毫惋惜，“仗着有点小权，色胆包天，早晚死在女人身上。死了也好，省得惹出更大麻烦。”她顿了顿，问道：“那个引起风波的‘美人’呢？贵妃召进宫的那个。”
“只知进宫一趟，后来离开了，具体行踪不明。宫人口径模糊，似乎贵妃有意遮掩。”李一回答。
芙俪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但很快被更重要的信息取代：“罢了，一个玩物，掀不起风浪。新到的‘货’呢？”
“已经按您的吩咐，挑了几个成色最好的，送去‘暖阁’了。”李一的声音依旧冰冷，“‘药引’需要保持鲜活和…愉悦的状态，效果才最佳。另外，有两个性子烈的，送去给那位‘大人’暖床了，他喜欢驯服的过程。”
芙俪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做得好。告诉下面的人，‘药’要加紧炼制，务必在七日内完成。练好后，立刻秘密送往‘顾城’（元国都城的一个暗点代号）。
芜城这颗棋子虽废，但顾城这步棋至关重要，不容有失！上面的大人，正等着这份‘大礼’呢。”她眼中闪烁着野心和冷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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