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疼，苏砚时攥着那沓文件的指尖已经泛白。林知夏坐在等候区，望着玻璃另一头他单薄却挺直的脊背，胃部一阵痉挛。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十七分，距离江婉限定的最后通牒，只剩不到两个小时。
“小林小姐？”一名年轻警员突然出现，“苏先生说希望你陪他一起做笔录。”
推开门的瞬间，林知夏看见苏正雄也在屋内。老人头发凌乱，西装皱得不成样子，正对着警官反复说着“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苏砚时起身将她拉到身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有你在，我能说下去。”
笔录进行到一半时，警局大门突然传来喧哗声。江婉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闯入，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她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冷笑，扬了扬手机：“苏砚时，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
林知夏感觉到身旁的人浑身紧绷，苏砚时站起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江婉，收手吧。蓄意谋害、威胁恐吓，这些罪名足够让你......”
“让我怎么样？”江婉突然将手机甩在桌上，屏幕亮起的瞬间，林知夏倒抽一口冷气——那是苏砚时在医院昏迷时的照片，背景里心电监护仪闪烁着刺目的红光，“你猜，如果这些照片和证据一起曝光，舆论会怎么说？名校教授为了掩盖家族丑闻，不惜拿自己的命做筹码？”
苏正雄突然冲上前，膝盖重重砸在江婉面前：“小江，求你放过砚时！当年是我鬼迷心窍，一切都是我的错......”
“爸！”苏砚时的怒吼震得空气发颤。林知夏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模样，他颤抖着将父亲拉起来，转头看向江婉：“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江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明天上午十点，带着你的行李出现在机场。至于这些证据......”她晃了晃手机，“等飞机落地，我自然会删掉。”
审讯室陷入死寂。林知夏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突然想起初见苏砚时，他站在讲台上讲解古建筑保护时眼里的光。而现在，那束光正在被黑暗一点点吞噬。
“我答应你。”苏砚时的声音轻得像是呓语，却让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林知夏猛地抬头，看见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盛满了诀别，“但你要保证，不再伤害我的家人，还有......”他喉结滚动，“不再打扰知夏。”
“砚时，你疯了！”林知夏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面对吗？你答应过我......”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哽咽得说不出话。
江婉勾起唇角，朝门口走去：“记住，过时不候。”脚步声渐渐消失，苏砚时突然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苏正雄佝偻着背，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为什么不相信我？”林知夏跪坐在他面前，抓住他颤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感受不到吗？这里全是你！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边！”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如果你真的要走，就把我的心也一起带走！”
苏砚时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他将她狠狠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知夏，我好怕......怕真的失去你。”
“那就别放手。”林知夏仰起头，在他唇上落下带着咸涩泪水的吻，“我们还有律师，还有舆论，还有......”她哽咽着说，“我会用尽全力，把你留在我身边。”
警局外，乌云再次聚拢。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而此刻相吻的两人，终于在绝望的边缘，重新握住了对抗命运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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