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阳转过身时，陆鸣歆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混着烟味，呛得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眼底布满红血丝，衬衫领口歪到一边，平日里精心维持的体面荡然无存，只剩一种近乎癫狂的狼狈。
“歆歆，那孩子……那孩子不是我的。”宋旭阳的声音急切又颤抖得厉害，“我根本没碰过她，真的没有……是她骗我的。”
不等陆鸣歆反应，他猛地掏出手机按了一段录音。手机里立刻传出一个尖利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就不怕他发现？这孩子压根不是他的，鉴定报告要是露了馅，有你好受的。”
“露馅？”那声音嗤笑一声，带着点被戳穿却更嚣张的劲儿，“哼！什么酒后乱性？那次我们根本就没发生过关系。但那又怎样？
我早把后路铺好了——鉴定用的头发，一根是他的，另一根是我趁他老妈来送汤，偷偷收集的！亲母子能差到哪儿去？再加上我提前买通了鉴定中心的人，报告做得跟真的一样，他能看出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算计：“再说了，他跟他老婆结婚五年都没孩子，本来就心生嫌隙。
我这‘意外得子’，正好戳中他和他老妈的软肋——他们老宋家不就想要个后吗？
管他是谁的种，先抱在怀里当宝贝再说！等以后我在给他生个他自己就好了。”
“那他老婆呢？”一个女的追问。
“她？”那声音更轻蔑了，“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宋家早就容不下她了。
等我把孩子抱回去，再吹吹枕边风，让宋旭阳跟她离婚，到时候宋太太的位置就是我的啦，好姐妹，你就等着跟我吃香喝辣吧。”
“小雯，你真是太聪明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宋旭阳的手机“哐当”掉在地上，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顺着墙壁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
“她就是这么骗我的……连鉴定中心的人都买通了……我妈还天天抱着那孩子当宝贝，说总算有后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陆鸣歆，眼里的红血丝混着泪水，糊得满脸狼狈：“歆歆，你听到了吗？那个女人……她是骗我的！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我没碰过她……是她处心积虑算计我，算计我们宋家……你信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陆鸣歆看着他崩溃的样子，只觉得喉咙发紧。录音里那些赤裸裸的算计，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宋旭阳的愚蠢，也照出了她过去五年婚姻里，那些被轻视、被当作筹码的荒唐。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也无比可笑。
许久，她才冷冷的开口。“宋旭阳，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的真假，你的算计，你的委屈，都与我无关了。”
说完，转身想进屋。
陆鸣歆的手刚碰到门把，就被宋旭阳猛地扯住了手腕。
“歆歆，别走！”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里的疯狂混着哀求，“我们复婚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两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放开！”陆鸣歆厉声打断他，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可他攥得死紧，“宋旭阳，你清醒一点！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
宋旭阳被她的话刺得双目赤红，拽住她胳膊的手越发紧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姓傅的了？那个穷酸医生有什么好？他就是骗你的！看中的不过是你陆家的钱！”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语气里满是扭曲的嫉妒：“歆歆，我们才是一对！你忘了吗？我们门当户对，当年两家多风光！他一个拿死工资的医生，能给你什么？他对你的好都是装的，等骗到你的钱，迟早会像扔垃圾一样把你甩开！”
陆鸣歆被他拽得生疼，用力挣扎：“宋旭阳你放手！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我不懂？”他突然发了疯似的抱住她，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窝，带着浓烈的酒气。
“我怎么不懂？我对你的爱比谁都真！你跟我回去，我们复婚，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放开她！”
一声冷喝骤然炸响在走廊里。傅砚辞不知何时站在了楼道里。
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几步冲过来，攥紧拳头狠狠砸在宋旭阳脸上。
“砰”的一声闷响，宋旭阳被打得踉跄后退，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傅砚辞：“你他妈敢打我？”
傅砚辞根本没理他，伸手将陆鸣歆拉到自己身后护着，才转头看向宋旭阳，声音低沉而危险：“再碰她一下试试。”
宋旭阳被那眼神里的狠戾慑住，却仍嘴硬地嘶吼：“我跟我老婆说话，关你什么事？你个吃软饭的……”
话没说完，傅砚辞的拳头已经再次挥了过来，这一次更重，直接将他打翻在地。“她现在是我的人，”
傅砚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警告，“再纠缠她个试试？”
他上下打量着陆鸣歆，声音瞬间放软，带着难掩的心疼：“有没有伤到？”
陆鸣歆摇摇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那点被拉扯的慌乱，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我没事。”
地上的宋旭阳还在含糊地咒骂，傅砚辞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
他揽着陆鸣歆的肩，打开门把她护进去，临关门时，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再来骚扰她，就不是拳头这么简单了”
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宋旭阳那夹杂着酒气与不甘的咒骂声。
傅砚辞立刻转身检查她的胳膊，看到那道清晰的红痕时，眉头拧得死紧，伸手想碰又怕弄疼她：“疼不疼？我去拿药。”
陆鸣歆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真没事，就是被他抓了一下。”
她抬头看着他紧抿的唇，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别气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傅砚辞却没松气，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声音带着后怕的沙哑：“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来的。刚才看到他抱着你……我恨不得把他的手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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