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像什么东西轻轻拉扯着，让苏玉衡有些呼吸不过来。
上一世，她残魂消散时，看到霍荇之在那口枯井前自戕。
难不成，是霍荇之？
霍荇之为她复了仇，为她自戕了。
她眼睛有些湿润，不可思议的看向瑞王。
瑞王站在她身侧勾着唇，笑了笑。
“你是不是很好奇，前世他为何要用十年才为你杀了那些人？”
“其实那十年间，我看着他发疯，看着他寻遍五湖四海，试图找到复活你的方法。”
“最后他才知，以命换命能让人重头再来。”
“他知道后领兵前往燕京，带着那些伤害你的人入地狱，用自己的命换你重活一世。”
瑞王话音落下，垂眸静静看向苏玉衡。
“你可知，为何这一世他又能提前从边塞回来？”
苏玉衡摇了摇头。
前世，她到死都没有等到霍荇之。
那时候霍荇之一直在边塞，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他和瑞王、秦王几人在抵御齐军的路上失踪了。
瑞王、秦王惨死，齐王上位。
她也惨死。
今生，他的确提前一年从边塞回来了。
她看向瑞王，眼神里少有平淡之色。
虽也知瑞王和自己一样，皆是重头再来的人，可她要学会自保，毕竟人心难测。
“我不知，还请瑞王殿下告知一二。”
瑞王笑了笑，说道:“一切都是命数，是因果，既然重头再来，有些东西自然也会改变，你与他的缘分也是一样。”
苏玉衡淡淡道:“谢瑞王殿下今日告知我这么多。”
“既然瑞王殿下知自己前世，也应当知道阿姐和你的命数。”
“还望殿下一定替我护住阿姐，我已经没有爹爹了，不想再失去亲人。”
瑞王点头:“放心，婉儿有我护着。”
“至于你母亲……”
瑞王叹了口气:“恐怕，还得与北齐一战结束后，才能前往秦国，救出你母亲了。”
苏玉衡点头:“嗯，谢瑞王殿下。”
苏玉衡说完，带着白露出了沈家大门。
侧边不起眼的角落里，苏砚秋坐在马车里，缓缓撩开马车帘子。
就见一位身着紫衣的少女从沈家出来，少女用帷帽掩饰着面容，身姿纤细，皮肤若雪。
发髻十分特别，不似燕京女子们的所惯用的发髻。
她的身旁跟着一位婢女，那奴婢同样用帷帽遮住半张脸，整体妆容似西域女子。
苏砚秋眉头微微一皱，总觉得那紫衣女子特别熟悉。
尤其是她的背影。
墨宇道:“世子，这难道就是凤舞神医的那位关门弟子？”
“属下怎么觉得，她的身影特别像四小姐。”
苏砚秋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般，紧紧盯着那边正在上马车的人。
“是她，就是她！”
“她就是衡儿。”
一时之间，脑海中像是什么东西炸开。
苏砚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辆马车。
“难不成，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早就知道了？”
“不……不可能！”
“难道她一直在骗我？”
那边，马夫扬鞭直接往璃王府的方向赶。
苏砚秋眼眶猩红，像要吃人一般，对着墨宇道:“跟上那辆马车，看看他们到底去哪里。”
墨宇道:“是，世子。”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苏玉衡就是传闻中凤舞神医的弟子。
她十岁时，苏家为了将柳锦书接到定北侯府教导，特地找借口将苏玉衡送去乡下三年。
难不成，是因为那三年中她跟在凤舞神医的身旁学了医术？
还是说，当时沈家就知道她的身份，特地让她跟在凤舞神医身旁？
苏砚秋不敢细想。
可他依稀知道，沈将军的夫人赵玉柔，与凤舞神医有些牵连。
难不成，是因为沈将军的夫人？
她早就知道苏玉衡的身份？
这其中情况如何，他并不清楚。
可苏玉衡是凤舞神医弟子之事，一直瞒着苏家。
她从乡下那三年回来是十三岁，只与苏家人说自己与乡下的大夫学了些皮毛。
原来她一直在骗苏家，骗自己。
苏砚秋的马车，缓缓跟在苏玉衡和白露马车后。
马车里，苏玉衡将一封信递给白露。
“待会回府你交给玲珑，让她想办法送到玉无双手里。”
“如今齐王府地下牢狱的入口已经找到，是要让人进去探个究竟。”
苏玉衡想着，唇角微微翘起。
白露将信收下，低声问道:“小姐，那我们如今这样不会暴露身份吗？”
苏玉衡深吸了一口气，说:“如今事情都差不多了，暴不暴露有什么关系？”
“苏家，柳氏被苏老夫人下了毒，活不过半年，苏玉欢已死，柳锦书在齐王府，如今只有苏砚秋一人未解决。”
“前日里苏明哲传了一封信给我，让我想办法支开苏砚秋，他好找机会去趟苏家祠堂。”
“只要人证物证惧在，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苏玉衡和白露正说着，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
“王妃，有人跟踪我们。”
苏玉衡撩开马车帘子，就见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马车最前面，墨宇正扬鞭追赶过来。
这么快就追来了？
苏砚秋果然是聪明人，知道沈家是切入点。
她看向前面的侍卫，说道:“直接前往璃王府吧。”
她现在没有必要装下去了，眼下最重要是助苏明哲进入苏家祠堂。
苏明哲如今武功已经恢复，腿也好了，对付苏砚秋不是问题。
马夫扬鞭，直往璃王府而去。
身后，墨宇看着前头的马车，有些疑惑。
“世子。”
苏砚秋面色铁青。
“怎么了？”
墨宇道:“四小姐的马车，好像是去璃王府的方向。”
一时之间，心口像是被什么拽住。
苏砚秋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你再确认一遍，是去璃王府的方向吗？”
墨宇再三点头:“确实是璃王府的方向。”
苏砚秋道:“继续跟着。”
“是，世子。”
墨宇的马车继续跟着苏玉衡的马车。
直到苏玉衡的马车在璃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府门前，一身黑衣的霍荇之站在光影之下，勾着唇看着马车里的少女。
“衡儿。”
少女下了马车后，霍荇之宠溺的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直接进了璃王府。
苏砚秋坐在马车里，见苏玉衡在那男人怀里笑得如此开心。
一时之间那些细枝末叶的记忆在脑海中，‘轰’的一下，全部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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