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享受这种感觉。
将一个自以为是的猎人，其尊严与生命，玩弄于股掌之上。
“跪下。”
叶无尘的声音没有温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眼神像在看一只被踩断了脊梁的蝼蚁。
“把我这双鞋，舔干净。”
“我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苏泽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怕自己笑出声。
一旦笑场，这场年度反派独角戏，就得提前杀青了。
台词太老套，毫无新意。
苏泽心里点评，脸上依旧是那副中毒已深、无力回天的虚弱模样，连肩膀的抖动频率都控制得分毫不差。
“怎么，不愿意？”
见苏泽没有反应，叶无尘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刚要动手，又像是想到了更有趣的玩法，动作一顿。
阴冷的目光，扫向跪在一旁的张烬。
“我让你抓的那几个女人呢？”
“办妥了？”
张烬一个激灵，连忙磕头回话，声音谄媚。
“回叶大人！办妥了！”
“我派了分舵最得力的李堂主亲自去办，万无一失！算时间，马上就到！”
“很好。”
叶无尘满意地点头。
他重新看向苏泽，眼神里的怨毒与快意，几乎要凝成毒汁滴落。
“苏泽，听见了吗？”
他蹲下身，与苏泽平视，声音压得极低，在潮湿的地牢里回响。
“你很在乎你身边的女人？”
“尤其是那个叫贺知微的，还有那个银发小美人……”
“你说，等她们到了这里，看见你像条死狗一样被我踩在脚下，会是什么表情？”
“会不会很精彩？”
“到时候，我会当着你的面，一寸寸撕开她们的衣服，让她们也尝尝，什么叫绝望。”
叶无尘病态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放心，我不会那么快杀了她们。”
“拜你所赐，我上次燃烧精血，根基受损。我新学了一门采补秘法，正好缺几个极品鼎炉。”
“我会让她们，成为我恢复功力的药渣，日夜承受折磨。”
“而你，只能看，只能听，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剧本，喜欢吗？”
苏泽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就这？
还想抓贺知微和叶无暇？
怕是不知道死字有多少种写法。
叶无暇那个三无少女，实力可是实打实的。张烬派去的那几个歪瓜裂枣，连她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至于贺知微……
苏泽甚至开始同情那个叫李堂主的家伙了。
落到那个疯批女人手里，死亡，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不过，戏得演全套。
苏泽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那双被碎发遮住的眼睛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愤怒与无力。
“你……你敢！”
他“艰难”地抬头，声音嘶哑，充满了色厉内荏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苏泽这副模样，叶无尘终于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狂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的就是苏泽愤怒、恐惧、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这比一刀杀了他，更让他愉悦！
“我有什么不敢的？”
叶无尘站起身，重新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苏泽，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让整个囚室的温度都降至冰点。
“跪下。”
“或者，等着看一场让你永生难忘的好戏。”
一旁的张烬听得心潮澎湃，看向叶无尘的眼神充满了狂热崇拜。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预想中苏泽崩溃求饶的场面，没有出现。
李堂主，也迟迟没有消息。
地牢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有些黏稠。
咚。
一声极轻、极沉闷的响动，从地牢入口方向传来。
张烬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叶无尘的眉头，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从天上人间到这里，最多半小时。
现在，快一个小时了。
完美的剧本出现了延迟，这让他很不爽。
“张烬！”
他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火气。
跪在地上的张烬浑身一颤。
“叶大人，您吩咐？”
“去看看你那个废物手下，死哪儿去了。”
“是是是！”
张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叶无尘踱步到刑架前，眼神里的残忍和戏谑几乎沸腾。
“我改变主意了。”
“主菜之前，总得先来点开胃小菜。”
他从刑具架上，拿起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
空气中，传来一阵灼热的焦糊味。
“就这么让你看着，太便宜你了。”
他将烙铁凑到苏泽面前，感受着那股灼人的热浪，脸上是病态的笑容。
“我要先把你这张小白脸，烙成一块焦炭。”
“让你那些女人来了，好好欣赏一下，她们心心念念的男人，现在是何等丑陋。”
苏泽心里已经把这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反派流程能不能快点？
前戏太长了。
我装中毒都快睡着了。
他脸上依旧虚弱不堪，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你……别过来……”
声音微弱。
“哈哈哈哈！”
叶无尘的狂笑声再次响起。
他举起烙铁，对准苏泽的脸，狠狠按了下去！
滋——
一声轻响。
预想中皮开肉绽的惨叫，没有出现。
那块烧红的烙铁，在接触到苏泽脸颊的瞬间，上面的刺目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
变黑。
冷却。
最后，只剩下一块冰冷的废铁。
苏泽的脸，别说血肉模糊，就连一道红印子都没有。
光滑依旧。
“……”
整个地牢，死寂。
叶无尘脸上的狂笑，僵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看手里的废铁，又看看苏泽那张完好无损的脸。
这……
怎么回事？
烙铁的火候不够？
苏泽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他看着一脸呆滞的叶无尘，慢悠悠地开口。
“叶大人。”
“你这烙铁……没充电吗？”
“还是说，这是给我刮痧呢？”
“力道不行啊。”
这几句话，像一记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叶无尘的脸上。
“你……你……”
叶无尘的大脑彻底宕机。
一个中了“仙人倒”的废人，肉身怎么可能强到连烙铁都伤不了分毫？
这不合常理！
苏泽看着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心里舒坦了。
总算可以不装了。
他被绑在刑架上的身体，轻轻一震。
咔嚓！
那足以锁住先天高手的玄铁锁链，应声而断，脆弱得像是麻绳。
苏泽活动了一下手腕，从刑架上跳了下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抬起头，刘海下的那双眼睛，再无半分虚弱，只剩下冰冷的戏谑。
“叶大人，你的开胃小菜上完了？”
“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叶无尘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死亡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指着苏泽，声音因惊骇而尖利扭曲。
“你……你没中毒？！”
“仙人倒，对你没用？！”
“仙人倒？”
苏泽嗤笑一声，笑声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你那点三脚猫的玩意儿，也配叫神药？”
“说实话，味道还没我早上喝的豆浆浓。”
“那东西一进我肚子，就被当成夜宵消化了，连个嗝都没打。”
轰！
叶无尘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最大的倚仗，他引以为傲的“无上至宝”，在对方面前，竟然只是个笑话？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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