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心跳。“
”还有情感。“
”虽然那些情感，已经被压制到几乎感觉不到了。“
陈嘉禾低头。
看着自己的胸口。
她确实能感觉到。
心脏还在跳动。
但那种跳动。
微弱得像是隔着厚厚的墙。
”所以……“
她抬起头。
”……我还会继续'进化'？“
”当然。“
牧辰点点头。
”戒指会继续改造你。“
”直到你彻底蜕变。“
”变成最完美的'神'。“
”到那时候……“
他凑近她。
声音压得很低。
”……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陈嘉禾盯着他。
良久。
她转过身。
走下平台。
”雷岩。“
她开口了。
雷岩浑身一震。
”在。“
”通知所有部门主管。“
”半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
”主题……“
她顿了顿。
”……'方舟'重建计划。“
雷岩愣了一下。
”是。“
他转身离开。
其他人也跟着退出了控制室。
很快。
这里就只剩下陈嘉禾和牧辰两个人。
还有”守护者-改“。
它始终站在平台上。
幽蓝色的电子眼，静静注视着前方。
”你不走？“
陈嘉禾问。
”为什么要走？“
牧辰笑了。
”这么精彩的演出，我怎么舍得错过。“
”你已经看够了。“
陈嘉禾转过身。
那双幽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他。
”你把我变成这样。“
”就是为了看戏？“
”不。“
牧辰摇摇头。
”我把你变成这样。“
”是为了……“
他走到她面前。
伸出手。
这一次，陈嘉禾没有阻止。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冰冷的触感。
让他的笑容变得更加愉悦。
”……让你成为，真正的你。“
”不再有谎言。“
”不再有愧疚。“
”不再有任何束缚。“
”只有纯粹的力量。“
”和……“
他靠近她的耳边。
”……我。“
陈嘉禾的身体，僵了一瞬。
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错了。“
她推开他。
”我永远不会是你的。“
”因为……“
她抬起手。
手腕上的终端，再次展开。
”守护者-改“瞬间出现在她身后。
幽蓝色的电子眼，切换成血红色。
锁定了牧辰。
”……我不会让你得逞。“
牧辰看着那具随时准备攻击的机械造物。
沉默了片刻。
然后。
他笑了。
笑得很开心。
”很好。“
”这才是我想要的艺术家。“
”有反抗。“
”有挣扎。“
”有……“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疯狂的光芒。
”……绝望的希望。“
说完。
他转身离开。
身影在空气中消散。
只留下一句话。
”继续努力吧，我的艺术家。“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控制室里。
又只剩下陈嘉禾一个人。
她站在那里。
良久。
才缓缓放下手。
”守护者-改“的电子眼，重新变回幽蓝色。
它退回到她身后。
静默。
忠诚。
陈嘉禾走到窗前。
透过破碎的玻璃。
看着外面的废墟。
她能感觉到。
身体里的力量，正在膨胀。
那种感觉。
强大。
却空虚。
就像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
被填满了冰冷的能量。
”我还是我吗？“
她喃喃自语。
没有人回答。
只有反应堆的嗡鸣声。
在空旷的控制室里回荡。
半小时后。
指挥中心。
所有部门主管的投影，再次出现。
他们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陈嘉禾。
脸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复杂。
因为他们看到了。
那头银白色的头发。
那双幽蓝色的眼睛。
还有那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诸位。“
陈嘉禾开口了。
”从现在开始。“
”'方舟'的能源问题，已经解决。“
”反应堆的功率，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五十。“
”足以支撑我们进行大规模的重建工作。“
她调出一份详细的计划。
投影在会议桌中央。
”第一阶段。“
”修复所有损毁的防御系统。“
”时间：一周。“
”第二阶段。“
”重建西区和东区的居民区。“
”时间：两周。“
”第三阶段。“
”升级'方舟'的整体防御等级。“
”时间：一个月。“
她顿了顿。
”所有资源，优先用于这三个阶段。“
”任何部门，不得私自挪用。“
”违者……“
她的眼睛，扫过所有人。
”……军法处置。“
没有人说话。
因为他们知道。
这个女孩，不是在开玩笑。
”另外。“
陈嘉禾继续说。
”从今天起。“
”'方舟'的防御系统，将由'守护者-改'全权接管。“
”所有怪物袭击。“
”都由它处理。“
”任何人，不得干涉。“
这句话一出。
会议室里，终于有了骚动。
”你是说……“
军事部主管，一个满脸伤疤的老兵，开口了。
”……让那个怪物，保护我们？“
”它不是怪物。“
陈嘉禾的声音很平静。
”它是武器。“
”我的武器。“
”而且……“
她抬起手。
”守护者-改“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后。
”……它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
军事部主管的脸涨得通红。
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
这是事实。
”会议结束。“
陈嘉禾站起身。
”所有人，立刻执行命令。“
投影一个接一个消失。
很快。
指挥中心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陈嘉禾走到窗前。
看着外面的废墟。
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枚黑色的戒指。
她能感觉到。
戒指还在吸收她的能量。
但这一次。
她不再感到疼痛。
只有一种……麻木的冰冷。
”我会守护这座城市。“
她轻声说。
”即使我已经不是人了。“
”即使……“
她的声音顿了顿。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窗外。
夜幕降临。
废墟在黑暗中，显得更加荒凉。
而在那片黑暗中。
一双漆黑的眼睛。
正静静地。
看着她。
夜深了。
“方舟”的大部分区域都陷入了沉睡。
只有少数几个部门还灯火通明。
工程部的人在加班加点修复防御系统。
医疗部在处理伤员。
而指挥中心。
陈嘉禾还坐在那里。
她没有离开。
也不打算离开。
因为她发现。
自己已经不需要睡眠了。
或者说。
戒指不允许她睡。
每当她试图闭上眼睛，那股冰凉的感觉就会加剧，强行把她的意识拉回来。
她只能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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