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边，顶着陈苟震惊的视线，姜昭一脸平静的解释。
“家里长辈有做这方面的工作的，我也会一点。”
“哦……哦哦。”陈苟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皱着眉，脸上带着些许忧愁。
“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看姜昭点了下头，陈苟继续开口说道。
“这两天，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梦里月亮变成红色的，遍地都是血肉与尸体。
我爹从海里爬上来，双眼通红，他跪倒在血泊中，一边疯癫的念叨着什么，一边朝着天上的月亮磕头。
一开始，这个梦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以为只是我接受不了我爹的死做的噩梦，但是之后，我每天都在重复做这个梦，我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直到昨天晚上，他疯癫的念了好久，念完之后，突然转头看着我，按着我跪在血泊中，沾满鲜血的手按着我的头，用力的磕在地上，要我也一起跪拜那轮红月……”
陈苟的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他吸了口烟，痛苦的闭上眼。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或者，让我不再做这个梦？”
姜昭转头看向陈苟，站起身，垂眸俯视着他，她清晰的看见，在陈苟体内，一根鲜红的丝线，顺着他的血脉，蚕食着他的身体。
姜昭抬眸，看向她头顶的天空，另一根丝线延伸至虚空之外。
“而且……”看姜昭久久不说话，陈苟嗫嚅两声，继续开口。
“我看见那轮月亮上，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它在看我，每次我醒来都会看见那只眼睛在看我。
然后，月亮表面上会闪过一道金光，那只眼睛就消失了。”
米迦勒……
姜昭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那轮圆月，似乎与月球上的炽天使对上了视线。
*
月球。
米迦勒心有所感，睁开眼，遥遥看向地球，精准捕捉到姜昭的身影。
他垂眸，看向脚下镇压的东西，金光闪过，灰色的大地蔓延。
没在姜昭旁边看见路西法的身影，米迦勒皱了下眉。
*
扶桑。
伏羲看着手中的卦象，紧皱着眉，从地上站起来，去找了女娲和盘古。
“……怕是有危险，我们得早做准备……”
“……陵光……传送阵……”
“……扶桑树……”
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大殿内传来，忧心忡忡。
*
上京。
路西法随意的站在审讯室外，透过单面玻璃看向里面坐着的人，面无表情。
他盯着陈麓看了一会儿，偏了下头，跟旁边的左青说。
“你问问他，有听见它们说话吗？”
“谁？”左青一愣，它们是谁？
路西法没回答，只是冷淡的盯着里面坐着的人。
左青推门走进去，站在陈麓对面，低头看他。
“陈麓，你有听见它们说话吗？”
陈麓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左青，眼中划过一丝震惊。
“你知道什么？”
左青没说话，看他的反应就猜到一些，转身离开，剩下陈麓留在审讯室内。
*
渔村。
海底。
“你想要什么？力量？地位？金钱？还是其他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拔下这把刀。”陈阳荣盯着姜昭，循循善诱。
“如果我不拔刀呢？”姜昭漫不经心的环视了一圈，抬脚在四周转悠起来。
“那你会死。”
“哦。”姜昭漫不经心点头，抬脚在地上划了两下，“你是说月球上的那东西？”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它们的能力，它们在遥望，它们在等待，它们终将归来！”陈阳荣抬起头，似乎看见了外面那轮圆月，眼神狂热。
“它们降临之后，你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陈阳荣笑起来，语气逐渐兴奋癫狂起来，“我陈阳荣，是它们最忠实的信徒！我要亲手迎接它们的归来！”
“所以，你要什么？只要你拔刀，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看着神色癫狂的陈阳荣，姜昭神色平静，脚下依旧不停，过了一会儿，姜昭微微一笑。
“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拔刀。”
“那么，请你带着它们一起去死吧，陈阳荣先生。”姜昭微微笑道，语气平静。
……
海岸线边。
身后的渔村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姜昭回头，看着陈苟表情急切的往村子里跑，刚跑没几步，踉跄着跌倒在地。
姜昭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也没打算去扶他一把。
陈苟呆愣一会儿，呆呆地望着前方，好半晌才回过神。
他缓缓回头，看向身后的姜昭。
“我听见了……”陈苟抬起手捂住头，捂住自己的耳朵，脸上满是惊恐，“我爹……我爹在呼唤我？”
姜昭听着他的话，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那轮圆月。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表面已经泛起一层红，颜色逐渐变深，猩红一片。
哐当——
一声巨响从后边传来。
姜昭回头，在波涛汹涌的岸边，一艘残破的渔船被海浪冲上岸，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
甲板被血水浸满，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倒在其中，脸上的表情狰狞又愤怒。
姜昭看着，一道满身是血的人影跌跌撞撞的从船舱里跑出来，手中握着一把刀。
看见姜昭，男人愣了一下，表情再度狰狞起来，握着刀朝着她冲过来。
“去死……去死！！”
姜昭侧身躲过刺过来的刀，一脚踹在他的腰上，将人重新踹进海里。
姜昭听着村落里传出来的嘶吼声，看了眼不远处跪在地上用头不停用力撞击地面的陈苟，看着红月笼罩下的渔村，一言不发。
*
上京。
审讯室外。
审讯室门没关，路西法和叶梵站在外面，听着陈麓的嘶吼声，和左青愤怒的质问声。
听着陈麓说起月球，说起米迦勒，说起百年前米迦勒一剑镇压路西法。
叶梵小心翼翼的觑了眼路西法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又看向陈麓。
路西法冷着脸，听着陈麓的话，听到一半，皱了下眉，转身离开。
见路西法离开，叶梵看了一眼，抬脚走进审讯室。
“陈麓，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他人的怜悯上，是最可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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