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地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曹毅，自己想作恶，骨子里就是眼红别人的富贵，贪图傅家的泼天财富，恨不能据为己有，就别给自己找什么深情人设的借口了。”
视频通话的邀请音滴滴响起。
陆老爷子和地上狂怒的曹毅同时愣住！
手机屏幕瞬间亮起，视频接通。
一个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虽朴素但干净整洁的老妇人出现在屏幕里。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那嘴角边标志性的那颗小小红痣清晰可见！眼神中带着经历过风浪的平静和……看到某个面孔时瞬间燃起的怒火。
曹毅像被雷劈中一样，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这张脸……这张他以为早已沉在河底的脸！
“……阿……阿娟？！你……你没死？！！”
屏幕里的阿娟在看到曹毅那张肿胀扭曲的脸时，平静瞬间被打破！她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骇人的怒火和深深的鄙夷，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劈头盖脸就骂了过来：
“死？老娘死了不正好便宜你这龟孙王八蛋解脱了？！我呸！！老娘当年要是不‘假死’跳河，能被你这个烂心烂肺的垃圾货色活活折磨死吗？！”
“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就知道赌！赌输光了就逼自己的女人去卖身？！那些年……那些年……”
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阿娟呼吸急促，声音颤抖却依旧凌厉：
“当年要不是你这畜生！会撺掇老娘！说什么只要怀上陆少爷的孩子，就能讹上陆家，以后有大把钞票花？！啊？！还不是你想拿老娘和孩子去换你的赌资？！！”
“你个从小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坏种！自己作恶被抓，还想把屎盆子扣到傅家头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生得咯金疮药一样嘅衰样！！活该你只能当个小三的命！！”
阿娟骂得极其难听，句句戳心窝子，骂完似乎用尽了力气，胸口剧烈起伏，对着屏幕狠狠啐了一口：“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这坨烂泥！！！”
然后，不等任何人反应，直接掐断了视频通话！
整个餐厅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曹毅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和脸上彻底崩塌的灰败表情。他终于明白，支撑了他十几年仇恨的谎言堡垒，在这个女人现身说法的一刻，彻底化为齑粉！
苏瑶平静地收回手机，看着地上如同烂泥的曹毅，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现在清楚了？你的‘复仇’，不过是掩饰你贪婪、恶毒、自卑本性的遮羞布而已。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自己那点肮脏的野心和永远填不满的赌瘾。”
陆老爷子怔怔地看着手机黑掉的屏幕，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地跌坐回椅子里。真相竟是如此丑陋不堪！他半生的信任，不过喂了狗！
苏瑶冷冷勾唇，看着地上彻底崩溃的曹毅，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凿刻：
“陆爷爷当年在江州遇险，那场差点让他送命的抢劫——根本就是你精心设计的苦肉计！”
“是你收买了当地的地痞流氓，伪装成抢劫。然后你再上演一出‘忠仆护主’的戏码，‘恰巧’出现，为他挡刀，用命去赌！”
“你本来只图一笔丰厚的‘救命之恩’报酬，没想到陆爷爷重情重义，直接将你留在身边，提拔你当上了这陆家管家！”
“你觊觎傅家的泼天财富，可陆家是盘踞百年的龙潭虎穴，区区一个管家，连根毛都撼不动！”
“这一潜伏……就潜伏了十几年，像一条毒蛇盘踞在温暖巢穴，等着噬主！”
陆老爷子听完苏瑶的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发软，连退几步，重重跌坐在椅子里！
他布满皱纹的手捂住心口，脸上一片死灰般的震惊与无法言喻的悲凉！
“原来……原来江州那次……还有后来的码头仓库、西山绑架……都……都是你……你设计的圈套？！”
他陆某人自诩识人无数、精明一世，竟被这样一条毒蛇哄骗了半辈子！引狼入室！将他视为“救命恩人”敬重了十几年！简直是奇耻大辱！更是……致命的昏聩！
曹毅所有的谎言、伪装、动机，被苏瑶彻底撕开，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
他低垂着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沙哑难听的笑声。
“嗬……呵……呵……没想到……苏小姐……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苏瑶，里面充满了疯狂的不解与濒死的疯狂：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救了老爷子的命！老爷子他……明明害死了阿娟！我才是最惨的那个！他……他才最该死！！”
苏瑶的目光，却缓缓地、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意，转向了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应卓雅。
卓雅被这目光看得心尖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不安攥住了她：“苏……苏瑶……你看我做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瑶轻轻笑出声，那笑声却比冰雪更冷：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的好母亲，”她的视线精准地投向脸色煞白的卓夫人，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是曹毅的亲生女儿！而你——卓雅——正是我们这位‘忠仆’管家的亲外孙女！”
如同平地炸响一颗惊雷！
“什么？！！妈？！” 卓雅骇然失色，像见了鬼一样转头看向身边的卓夫人！
卓夫人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撇清关系：“你……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别看我！我跟他没关系！”
苏瑶像是看一场拙劣的马戏，好整以暇地轻笑：
“怎么会没关系呢？如果不是‘好外公’动用陆家的关系和海量资金暗中操作，帮你们母女扫清障碍，伪造身世……你这位‘母亲’，以为能顺利嫁进根基深厚的卓家当正牌夫人吗？”
“至于你这位‘好外公’，”苏瑶讽刺的目光再次刺向地上的曹毅，“他处心积虑撮合你和陆霆琛……哼，不过是知道自己那条老命也抢不动傅家这块硬骨头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流着自己肮脏血脉的外孙女嫁进来！这样……”她顿了顿，冰冷的视线扫过卓夫人和卓雅那绝望的脸，“也算完成了他‘吞并陆家’野心的另类传承！”
她微微俯身，目光如同毒刺般刺向试图逃避的卓夫人：
“卓夫人，你要是不承认？是不是需要我把你年轻时候为了摆脱你那烂赌酒鬼的生父（曹毅），如何在各大赌场舞厅辗转流连、攀附男人的‘艳事’，拿出来给大家品鉴一番？”
曹毅听着苏瑶将他埋藏最深的秘密，甚至连女儿的“黑历史”都了如指掌，原本的疯狂不甘，竟化为一种扭曲的了然和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好！好好好！原来我所有的牌……都被你看到了底！苏瑶……是我曹毅……小瞧了你这个黄毛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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